白桃见她低了头,愈发昂起了头:“现在知道我们夫人身份尊贵了。”
谷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道:“既是我家姑娘的旧相识,奴婢自当行礼的。”
这话一说,甄溪拧了眉,白桃也重新打量了谷雨的装扮,这一身装扮不像是哪家的丫鬟,又听甄溪问道:“溶溶你何时成了姑娘了?锦绣楼给你安排了丫鬟吗?”
话毕,瞬间传来并不同音调的嗤笑,岳溶溶看过去,掌柜的在笑,伙计在笑,白桃也在笑,笑得都很轻蔑。
伙计还轻嗤道:“怪不得方才还在这虚张声势呢。”
岳溶溶叹口气,都说上京遍地权贵,素来看人下菜碟,今日她也算是体会了一把。
谷雨咬牙切齿,还未等她开口,甄溪已经上前两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朗声道:“掌柜的,今日溶溶姑娘看中什么,我都替她买单了,就当是.......”她顿了顿,看着岳溶溶的目光渐渐冷凝,“报答溶溶姐姐当日对我的恩情,若非溶溶姐姐,又何来今日的甄溪。”她眼底是一扫阴霾的英气,像是终于吐出那股恶气,凌驾在岳溶溶头上。当初岳溶溶得沈侯护佑又如何,如今权贵谁不知孟小姐才是沈侯未来的夫人,岳溶溶连个妾室都捞不到!她又怎能相比呢!
岳溶溶眉心紧拧,她知道她和甄溪不能回到从前,但如此仇恨对立,是她没想过的。
掌柜的呵呵上前,带着大发慈悲的语气说道:“溶溶姑娘,您请挑吧。”
“放肆!溶溶姑娘也是你能喊的吗!”惠音凌厉一喝,疾步上前来,将谷雨的话压了下去,谷雨见状,立刻挺直背脊扫了甄溪一眼。
惠音自小在国公府受到熏陶,威严的气势摆的十足,果然将掌柜的和伙计喝住了,连周围的客人都喝住了,纷纷看了过来。
“姑娘。”惠音走到岳溶溶跟前行了礼。
气氛忽然凝结了,岳溶溶怕场面闹大了传出去,她知道这种事,当初在杭州时,她便是这般张扬无拘,因为知道沈忌琛会为她出头,可如今是在京城,她不想将她和沈忌琛的关系弄得太复杂,便道:“我们回去吧。”
甄溪却不放过她,“姐姐,这么装腔作势一番,就要走了吗?其实你身份低微也没有人会笑你,你何必在这充门脸呢。”她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岳溶溶一个锦绣楼的绣娘,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当日受到的屈辱,她要在今日也让岳溶溶尝一遍。
惠音本来也没想这么算了,人都欺到姑娘脸上来了,就是打了他们侯府的脸,打了他们侯爷的脸!忽然施施然一笑,郑重地行了万福礼:“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这个礼立刻让甄溪心里舒坦了不少,白桃也得意了起来:“我们夫人是工部侍郎的侧室夫人。”
岳溶溶微讶,看着甄溪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袖襕,原来她已经是侧室夫人了,看来蔡侍郎对她真的还不错。
谷雨皱了眉,看向惠音:“工部侍郎是不是就是那个三番两次来我们府上找侯爷,侯爷不愿见的那位?”
惠音想了想,点头:“蔡侍郎是吗?侯爷最不待见的就是他了。”
她二人一唱一和的,说的在场的人全都白了脸色。
掌柜的吞了口水陪笑着颤抖地开口:“请问姑娘府上......”
惠音眼睛一瞪:“武靖侯府!”
堂中顿时鸦雀无声,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双腿一软栽倒下去,慌忙出来,赔罪陪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恕罪,姑娘恕罪。”他朝着岳溶溶千般作揖。
岳溶溶见在场的人都在打量她,心头一阵慌乱,匆匆道:“我们走吧。”
甄溪还怔在原地,脸色青白一片,怎么可能,她进了侯府?怎么可能进了侯府呢!侯爷怎么可能让她进侯府呢!
坐在车上,惠音和谷雨才觉得心情舒畅些,可看到岳溶溶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小心翼翼道:“姑娘,您生气啦?”
岳溶溶叹口气:“没有,只是,只是觉得太过张扬了。”
谷雨不懂她的顾忌,天真道:“姑娘,您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张扬都不为过的。”
心尖尖上......这个词听得让她觉得有一丝丝甜,却也有一丝丝苦涩,她转过脸去看向窗外,忽然眼睛一顿,惊喜地喊了一声:“佩兰姐姐!”
岳溶溶急忙喊停了马车欢喜地跳下车,飞奔上前拉住了葛佩兰的手:“真的是你,你来京城了!”
葛佩兰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岳溶溶,诧异地说不出话来:“溶溶?”
惠音上前来:“姑娘,不如找个茶室坐下聊吧?”
岳溶溶欣然答应了,拉着葛佩兰去了最近的茶馆,葛佩兰是她在姑苏认识的姐姐,虚长她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