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对皇伯父的死是高兴的。

明明父王常把对皇伯父的尊重爱戴挂在嘴边,把为皇伯父分忧挂在嘴边,可皇伯父驾崩,父王竟是高兴的!

这个发现令容宁郡主不寒而栗。

父王想干什么?

既然父王以往表现的对皇伯父的心意是假的,而他已是亲王之尊,那他想干什么?

夺位吗……

这个猜测一起,容宁郡主只觉心头一颤,如坠入了冰窟里。

明明她是福王府唯一的女孩儿,父母的掌上明珠,父王却主动提出让她替公主和亲,赢得皇伯父的感激和好名声。

那些伴随着噬心蚀骨痛苦的疑惑不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要皇伯父的好感与信任,才有机会成了四位辅政大臣之一,要仁善的名声,才好笼络为他效力的文臣武将。

窥见了福王心思的容宁郡主眼睫颤动,险些控制不住翻滚在心头的愤怒。

贪婪、伪善,她的父亲竟是这样的。

她该怎么办?

容宁郡主下意识看向秋蘅,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

容宁郡主狼狈移开视线,心头震荡:阿蘅知道,阿蘅知道父王的真面目!

这一瞬,容宁郡主只觉无地自容。

“薛公公,你是今上最信任的内侍,却把妖道引荐给今上,哄今上服用那些虎狼之药,你还有什么话说?”吕中丞冷冷问。

薛全泪流满面:“今上自上元节后病倒,越来越喜听高道讲经,那段时间进宫为今上讲道的各方真人不少。今上对妙清真人有所耳闻,亲口提起后我才引荐妙清真人入宫。天地可鉴,此举绝非出于私心。”

薛全这话有些水分。

他没有私心不假,但靖平帝主动提起是假的。

薛全难过靖平帝的死,可也舍不得自己这条命,还想挣扎一下。

吕中丞望着薛全的眼神满是厌恶:“就算薛公公无私心,妖道献上的所谓灵药你不仔细查验就送入今上口中?这是薛公公的失职!”

“谁说没有!”薛全擦擦眼泪,“我悄悄请汪太医检查过,汪太医说没问题,才把灵药呈到今上面前……”

福王皱眉:“汪太医好像过世了吧?”

薛全一窒,脸色灰败。

是啊,偏偏汪太医死了,不然让寒儿严加审问,说不定就能问出指使他的人。

寒儿说得没错,肯定是福王!

今上一宾天,福王的狐狸尾巴就要藏不住了。

福王摇摇头:“汪太医已死,薛公公说找汪太医检查过灵药,就无从对证了。”

“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是被蒙蔽了!”薛全狠狠盯着福王,“我也在想,灵药明明有问题,为何汪太医说没问题。妙清真人虽有名声,却不过进京数年,长住山观,哪来的能耐收买宫中太医呢?莫非背后另有其人?”

被逼到这份上,薛全不准备纯吃这口哑巴亏。

满朝重臣几乎都在场,福王不可能笼络所有人。今日这番话就算没有证据,也会在众人心中撒下怀疑的种子,将来福王为了那个位子有所动作,种子就会发芽长大。

“汪太医已死,薛公公有没有找他检查过灵药,就只有薛公公自己知道了,更无法证明汪太医被妙清真人收买。”朱相淡淡道。

薛全被噎得脸色铁青。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我想问一下,诸位大人在查案吗?”

众人第一反应是迷惑。

这种场合,怎么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认出了说话的人:随云县主秋蘅。

朱相脸色一沉:“随云县主,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秋蘅大大方方走出来,离朱相不远处站定,气定神闲问:“我怎么胡闹了?”

朱相惊得失语片刻。

满朝重臣正追究与今上驾崩有关的人,一个女子怎么敢跑到他面前大放厥词?

“随云县主,你不要以为有县主封号就能肆意妄为,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朱相何必如此动怒,我只是问诸位大人是不是在查案,这对朱相来说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秋蘅语气更淡。

她的平静与朱相的恼怒对比鲜明,反衬得堂堂宰相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朱相意识到这一点,压着不满反问:“是又如何?”

秋蘅目光掠过福王等人,牵了牵唇角:“是的话,我有些不解。诸位大人查出灵药有问题,追究与妙清真人有牵扯的人,那之后呢?罪名最终由谁定夺?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先拥护新君顺利继位,再处理诸多事宜?”

众臣怔了怔。

是啊,因为惊恐今上的死,又有朱相几人主张,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追究与今上驾崩有关的人上,似乎有些轻重不分了。

上一篇:冥顽下一篇:返回列表

冬天的柳叶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