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死死盯着她朝思暮想要回的家,如坠冰窟。

轰隆一声惊雷,天地似乎都为之震颤,闪电如蛟龙狰狞着冲来。

阿蘅被拽回心神,颤抖着手推开门,急切的呼声传入耳中:“娘子,娘子——”

是芳洲的声音,而会被芳洲唤作“娘子”的是娘亲!

阿蘅踉跄着跌进屋中。

抓着妇人手臂哭泣的少女听到动静看向门口,先是愣住,继而眼里迸出巨大惊喜冲了过来:“姑娘,你回来了!”

阿蘅仿佛没有听到少女的哭喊,直直冲到床边,握住妇人的手:“娘——”

双目紧闭的妇人眼皮颤了颤,努力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死寂的眼中有了神采:“蘅儿,蘅儿你回来了!”

阿蘅不停点头,带着哭腔:“娘,我回来了,您怎么了?”

面色枯黄的妇人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娘没事,娘就是惦记你……”

阿蘅心如刀割。

娘亲哪里没事,分明是油尽灯枯之相……

“芳洲,没有给娘请大夫么——”

阿蘅话音未落,妇人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几乎喘不上气,仿佛风中随时熄灭的烛火。

“娘——”阿蘅骇得一边喊,一边轻拍妇人的背。

妇人用力抓着她的手,喘息着问:“蘅儿,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这么久才回家?”

“我……多久没回家?”阿蘅忍着剧烈的心跳问。

“姑娘失踪十日了!”插话的是芳洲。

“十日?”阿蘅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她被好友推入深潭,在三十年后山河破碎的大夏待了十年。

她的一年,原来是娘亲他们的一日……可短短十日娘亲为何病入膏肓?那门口的白幡又是因何而挂?

寒意钻入骨髓,一个猜测呼之欲出,可阿蘅不敢问出口,怕刺激病危的母亲:“娘,您先休息吧,我去给您请大夫——”

“不要请大夫,不要请大夫!”激动之下,妇人竟猛然坐了起来,神色惊骇欲绝。

“好,好,不请大夫。”阿蘅柔声安抚着妇人,心中疑团重重。

娘亲为何对请大夫反应如此激烈?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雷声不知何时停了,敲门声清晰入耳。

阿蘅看了芳洲一眼。

芳洲跑出去拉开了门,不由愣了:“你们是?”

门外站着两个撑伞的人,一男一女,身着绸衣,其中妇人笑问:“请问是陈桥陈郎君家么?”

陈桥是阿蘅父亲的名字。

芳洲警惕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京城来的,来找陈郎君有事相问。”

“我家主人过世了,你们回吧——”

芳洲正要关门,身后传来一声响,是粗瓷碗掉落地上发出的脆响。

阿蘅快步走出来,无视芳洲担忧的眼神,盯着妇人问:“你们从京城来?”

妇人见到阿蘅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像,太像了!”

管事模样的男子要比妇人冷静许多,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少女,也不禁点头。

确实像那位早逝的三太太,只是怎么浑身湿透了也不换衣裳?

“咳。”男子咳嗽一声,提醒激动的妇人,“还是先问清楚。”

妇人回过神来,目光紧盯阿蘅:“姑娘可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阿蘅皱眉:“二位直接说清来意吧,我家中遭难,实没有心思猜东猜西。”

恢复冷静的妇人张张口,却不知如何说了。

总不能直接对一个小姑娘说我们怀疑你是我家丢失多年的孩子,所以找上门来了。

还是要找这家里的大人聊聊。

妇人正寻思,屋里传出陈母的声音:“蘅儿,蘅儿——”

阿蘅忙转身进屋。

陈母半靠着叠起的被褥,瞧着竟有了些精神:“蘅儿,外头是什么人?”

“自称京城来的一男一女。娘,您别为这些费神,好好养着。”

陈母脸色猛然变了:“京城来的怎么会来咱们家?你爹……他们是不是冲你爹来的?蘅儿,你快走,快走!”

见母亲吓得不轻,阿蘅忙道:“您别怕,他们应该不是冲着爹爹来的。那位婶婶见了女儿就说像,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

陈母愣愣听着,突然一个激灵,冲着门外喊:“芳洲,把客人请进来!”

得了陈母的话,芳洲领二人进来。

妇人看到形容枯槁的陈母一怔,行礼道明来意:“您是陈家娘子吧?我们是京城秋家的,十年前我家六姑娘随大人逛花灯走丢了……上个月一位亲戚路过此地探望在道观静养的外甥,遇见令爱,发现她酷似我家三太太,回京后便给我家送了信儿,家中主人命管事与奴婢前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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