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善微微一笑,道:“莫大人觉得,下毒之人真的是思竹吗?”
莫天觉缓缓摇头。
林存善扯了扯嘴角:“所见略同。这也是为什么,我方才怎么想,都觉得思竹只能自杀……但却还是觉得有所不对。”
莫天觉道:“思竹没有机会向我下毒。你说的端王下毒的法子,你应当也很清楚,并不可能。”
林存善点头,随即道:“我有个猜测,不过,还需要莫大人回忆一下当时场景,我才好确认。”
莫天觉也道:“正好,我左思右想,而已只想到一个能下毒的法子,我们可以对一对。”
林存善道:“你饮茶时,可曾感受到任何异味?”
“绝无。”莫天觉笃定地说。
“那我可以确定了。”林存善从衣袖中掏出一页纸,这是一本古籍,上头还画着一些花草形状的图案,“应当是这个,这几日我白天都在查找。”
莫天觉拿起那纸张细看片刻,有些意外:“应当不错。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手法是一样的,她为何要多此一举,何不直接……”
林存善好笑道,“可见这下毒之人,乃是个大善人,冤有头债有主,绝不错杀。莫大人不如好好想想,何时惹到她,竟要她这般曲折地对你下杀手,加上这思竹……莫大人也太多风流债了。”
莫天觉扯了扯嘴角,算是对林存善的调侃努力给了些回应,接着道:“那你觉得,思竹自杀,是否是下毒之人将其杀害,又使计令她顶罪?”
“按理说,应是这样无误。”林存善为难地摸着下巴,“可是,我的确没想出思竹不是自杀的可能。所以,也可能思竹的确是自杀,是为了替那人顶罪。”
莫天觉思索片刻,摇头道:“总会知道的。惊鹊门今后有林公子,必如虎添翼。”
林存善一笑,道:“有莫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嘛,一直喊林公子,未免生疏,莫大人若不嫌弃,在下表字知白。”
“知其白,守其黑。”莫天觉看着他,“和其光,同其尘……”
林存善拱手:“与大人的雅正有异曲同工之妙,奈何不如大人雅,更不如大人正。”
莫天觉道:“知白守黑,也不失为处世精妙之道。往后你也不必喊我大人,喊我雅正即可。”
林存善丝毫不客气,道:“雅正,下毒之人的事,可否先别忙着揭穿?”
莫天觉道:“为何?你想借此一并调查思竹之死?”
“我怕小鲤伤心。”林存善神秘一笑,“而莫大人嘛,想必应当也有所顾忌。”
第43章 离阁
张小鲤有些神思恍惚地坐在大厅,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她还在为思竹之死难过,但另一方面,想到阿姐的案子很快就可以重新调查,她又不由得有些欢喜。
单谷雨坐在一旁,思索着什么,蕊娘此时从后院处走出来,手里提着两坛酒,脸上又沾满了泪痕,张小鲤道:“蕊姐姐?”
“我去地窖找了些思竹爱喝的酒。”蕊娘将那两坛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想着今晚为她烧纸,为她倒些酒,让她不要那么寂寞……”
张小鲤有些难受地点点头,采文突然小跑过来,轻声道:“蕊娘,大人喊您过去一趟。”
蕊娘一怔,擦了擦眼泪,跟着采文进了雅间,不过林存善并未出来,张小鲤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单谷雨此时突然道:“小鲤。”
张小鲤看向她,单谷雨说:“你和林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小鲤呆滞片刻,没料到单谷雨之前没问,现在突然提及此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怎么说才好。
单谷雨认真地道:“你不必担心,我并非诘问你是否骗我,若是如此,我此前就该问。但我想,无论真相如何,你必有你的苦衷,我不会追问。只是,从我观察来看,你同林存善并非眷侣——我也希望你们不是眷侣。”
张小鲤道:“单姐姐为何这样说?”
单谷雨眉头紧皱,十分忧虑:“你可知林存善身子的情况?”
张小鲤摆手:“有些事我不太懂,但我也知,男女有别,除了有时候没办法,我会把他外袍解开,替他随便擦一擦上身和腿,其他时候,我都是雇人为他洗澡。”
“我不是说这个。”单谷雨无奈道,“他身子底极差。”
张小鲤有些意外。
单谷雨说:“此前我每次为他诊脉,他的脉象极为混乱,时而浮缓时而短促,我本以为,都是断魂所至,可如今断魂已好,脉象逐渐平稳,问题却更加明显——他寒气入骨,水湿内生,虚弱非常。”
张小鲤眨了眨眼,道:“那,这是什么病?”
“不是某种病,应当是从前受过寒没治好,之后便落下了病根。”单谷雨思忖道,“他会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