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仍在养伤，人还是十分昏沉，喝了药后又上去睡了，这回倒是没忘记上门栓，结果再醒来，居然天色已彻底暗了！
张小鲤一惊，打开门，从走廊看去，三个侍女忙忙碌碌，显然是在准备晚膳，蕊娘思竹和单谷雨也在帮忙，只有林存善这个吃白食的独自坐在一旁，眼前摆着个木托，上面摆放着六个茶杯。
张小鲤眨了眨眼，快步走下去，蕊娘道：“小鲤，你可算醒了。”
张小鲤困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单谷雨说，“别问为什么中午不喊你，你朝食吃得太多，定有些积食，那药又让人昏沉，你又需要休息，我便跟她们说不要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
单谷雨发话，张小鲤还能说什么，只能郁闷点头。
蕊娘说：“还好你没醒，下午昭华公主还又来了一趟，似乎是被圣上要求来看望莫大人的，她心情很不好，匆匆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还将所有人骂了一顿。”
顿了顿，又轻声说：“还有，林公子，也一同进去了一趟。”
她的表情有些担忧，像是在担心林存善要趁机巴结昭华公主。
想到昭华，张小鲤就牙齿发酸，至于林存善，她才不管。
林存善坐在角落，盯着那杯子出神，并未注意到这边，张小鲤眨了眨眼，缓缓走向莫天觉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鹰卫拦下，两人警惕地看着张小鲤。
张小鲤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盏屏风。
好在采文走了出来，疑惑道：“怎么了？”
张小鲤瓮声瓮气地说：“呃，我想着……好歹，都在这里，也该，看望一眼……”
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采文挠了挠头，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噢，行吧，你跟我进来。”
那两个鹰卫闻言这才放行，张小鲤跟着采文往里走了几步，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张小鲤刚走过屏风，便看见莫天觉苍白的脸。
张小鲤一顿，采文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张小鲤说：“看到了。我走了。”
她说罢，转身就往外走，采文简直目瞪口呆，追在后头说：“张姑娘！这样也叫看望？！比公主还敷衍……你若不想看我家大人，不来便是啊！何必这样……这样羞辱我家大人！”
采文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一点，张小鲤莫名心虚地想让他压低声音，但走到门口，便撞见林存善投来的视线。
他手里捏着杯子，轻轻摩挲着，那抹目光打量着张小鲤，带着点了然，又带一点不悦，张小鲤也不知道为何，心虚更甚，只能强装镇定地看了回去，林存善轻笑一声，收回视线。
第36章 探问
晚膳开席后，采文也没躲了，蕊娘招呼他一道来吃。
林存善调侃道：“你好好珍惜吧，将来我和小鲤进了惊鹊门，当了大官，可就不是和你同桌吃饭了，是和你家大人一起。”
采文一时无言，只能道：“林公子破案入神，张姑娘功夫神勇，你二人要当大官，是注定的，我也没甚好遗憾和羡妒的。”
他这话惹得众人一阵发笑，林存善笑得最为大声，又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指不定小鲤还会成为你的——”
“——虽没厨子，但也很好吃啊，是谁做的？”张小鲤打断林存善的话，问道。
“是奴婢，是奴婢。”浅墨迫不及待地说，顿了一下，又赶紧说，“不过流朱和汐砚姐姐也帮了许多忙。”
张小鲤见她们三个没上座，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便说：“你们也坐上来啊！”
浅墨还真起身要坐，汐砚咳了一声，浅墨又僵住，流朱含笑道：“谢谢张姑娘，不过您看，那边其实只有两个位置了，我们这边有三个人，坐在小桌上也挺好。”
汐砚轻轻点头。
蕊娘也道：“她们若坐过来，自己也不自在，没事儿的。”
桌旁燃着炉子，上头醅着酒，蕊娘招呼道：“大家喝酒么？这可是阁内好久，天寒，我便想着小酌，暖暖身子。”
张小鲤对酒的兴趣一般，因以前喝过师父的便宜烈酒，只觉得像烫刀子刮喉咙，丝毫感觉不到乐趣，喝完还头痛。
但蕊娘拿出的酒却有一股幽香，林存善喜道：“这可是泾县酿？”
蕊娘赞许道：“正是，林公子莫非连酒也——”
“——不不，我对酒是一知半解。”林存善喜道，“但泾县是我老家，我家附近还有个酒庄，从小闻着这味道长大，长大后，也常饮，故而泾县酿的味道我一闻便知。没想到长安也能喝到。”
“泾县酿以竹筒盛酒，饮之清甜，却不失其真味，在长安一直十分流行。”蕊娘道，“既是如此，我为诸位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