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瞪大了眼睛,道:“这……这传闻,传得广吗?”
“你倒是一下问到了重点。”林存善无奈道,“这种坊间传言,本来三皇子成亲了就会不攻自破,皇上前两年着急给他赐婚,想必也有此原因。可三皇子想尽办法推诿,反使得流言更甚嚣尘上……皇上也殊为不满。”
张小鲤只觉得荒谬至极,道:“他再不成亲,定会惹怒皇上,所以他求娶我,岂非就是看上我不会喜欢他?”
林存善道:“都只是猜测,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你若成为他的皇妃,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而以你的性格,定不会管着他,束着他,甚至还可以和他称兄道弟,当个好朋友……他定觉得你比天下所有女人都……”
林存善斟酌了一下,说:“……省心。”
张小鲤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被某个男子求娶,竟是因为她半点也不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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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小鲤收拾心情,换上便装,带着浅墨流朱和林存善一道去了瑶光寺,抵达时,莫天觉和蕊娘也都到了,正在门口等他们。
瑶光寺就在京郊的一所山上,这山原名已无可考,因曾有高僧在山顶一木屋圆寂,那木屋便逐渐被扩建,成为了瑶光寺如今的主殿瑶光殿,而这所山也被称为瑶光山。
瑶光寺因为灵验而香火旺盛,但本也只是小寺,是先皇当初龙体抱恙,来此参拜,身体倒还真的日渐转好,先皇龙颜大悦,支了一笔费用给瑶光寺扩修,而听闻此事,朝中不少达官贵人也纷纷跟着捐了银两。
这几十年里由上而下,环绕此山设置了不少佛殿,从山脚入门后,便要拾级而上,每个佛殿有其专攻,譬如听闻有的求子特别灵验,有的殿则是求财灵验。
且瑶光山上还有天然温泉,环境清幽,只需捐赠一些香火,还可在此小住,吃斋念佛,故而也有不少外地之人,专程来此,瑶光寺的香火之旺可见一斑。
众人花费不少力气,一路踏着前山山道到了顶,先在主殿上了香,张小鲤见有许多人围瑶光殿外的一处山石前,有山泉从上方流下,众人似乎在接山泉,她有些好奇地问:“那山泉有何特殊之处么?”
然而无一人能回答,大家面面相觑,张小鲤看向蕊娘,蕊娘犹豫道:“这瑶光寺,是思竹以前爱来的寺庙,我只陪她来过几回,不知情况。”
张小鲤好奇地上前两步,拉住一个小和尚,道:“请问这位小师傅,那边是在做什么?”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那是洗孽泉,有温热的山泉流下,在殿外会因这些石群飞溅而出。若是有罪孽的人,去泉边候着,就会有泉水淋下,清洗罪孽。若是无罪之人,便不会被水溅着。”
张小鲤听着好奇,道:“我们去试试吧?”
林存善不怎么感兴趣地道:“我定然会被水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张小鲤想起他杀过阿染琥,但还是好奇地走过去,恰好前一拨人离开有了空位,见张小鲤站过去了,林存善叹了口气,也站在她旁边,张小鲤随手拉了蕊娘,又对莫天觉招了招手:“莫大人也来试试啊?”
不知为何,莫天觉的神色有些奇怪,但他犹豫半晌,还是站了上去。
泉水滴落,砸在斜上方的巨石之上,霎时水雾四溅,张小鲤这边飞来一点水滴,她闭上眼,再转头,却见蕊娘、莫天觉、林存善身上都染了不少水,那水之大,就连他们身后的浅墨流朱和采文都无辜被飞溅了一身。
张小鲤大吃一惊,周围的人也都吓了一跳,惊张小鲤惊叫道:“怎么回事?!”
除了张小鲤好一点,其他人简直都被溅了一身,比之前看着水势大多了,尤其是林存善和蕊娘……
几人退开,那小和尚也被吸引,抬眸仔细看了一下上头,道:“你们看,那边有个石头方才似乎掉了,所以水才这般大……”
话音未落,又一大波水落下来,这次下面没人,但也溅出了不少,比上一波势头还大。
虽是温水,这天气落在身上,很快也凉了,林善瑟瑟发抖,不悦道:“张小鲤,都是你——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四个杀人如麻的重犯来此呢!一头浇下,再大的冤孽都洗净了吧!”
张小鲤有点愧疚,但又有点想笑,还好他们都穿着大氅,将大氅脱下,里头的衣服还是干的,蕊娘也是哭笑不得让浅墨和流朱帮自己脱下了大氅。
张小鲤转头,却见只有莫天觉仍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头顶那巨石,和奔流的山泉。
“莫大人?”张小鲤有些疑惑地说,“你怎么了?”
莫天觉回神,摇摇头,采文为莫天觉也脱下大氅,神色也有些难看,瞥了张小鲤好几眼,似有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