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的好外甥!”桓煜高兴地挨了挨他的脸蛋。
少年那张满是皲裂起皮的脸颊一离开,阿圆的小手就摸到了自己刚刚被挨到的地方,两条不明显的眉毛也皱成了毛毛虫。
桓煜虽然自小顽皮跳脱,但仍很懂礼节,张罗着要去给程素请安。
桓荧也打算一起去:“这几日天气不好,我也好几日没有带着孩子们去看大伯母了。刚好一起去。”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往程素那边去。
外边下着雪,孩子们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四郎和小阿满不老实地把手伸出来接飘荡的雪花,还想朝嘴里喂。乳娘把他们的手塞进去,他们又伸出来,如此不停反复。
小书墨怕冷,安静地缩在乳娘怀里。而桓煜怀里的阿圆,仍然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脸,脸颊圆鼓鼓的有些不开心。
桓灵觉得
奇怪,轻轻拿开那小手一看,小脸都红了一块。
“三郎,你看看,阿圆的脸蛋被你蹭红了,他难受呢,这才一直用手捂着。”
桓煜大惊:“原来是难受,我还以为阿圆害羞才一直捂着脸。我还想说,一个男娃娃这么害羞怎么行。”
桓灵叹了口气:“你们这些武夫,就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粗糙。小娃娃的皮肤这么嫩,哪儿能用你的脸去挨着。”
桓煜不服气:“我从前也是细皮嫩肉的俊俏小郎君,如今只是被风吹得糙了些而已。”
桓荧嘴角漾出一抹笑,语气揶揄:“你们这些武夫,大姐姐,除了三郎还有谁?”
还有谁用粗糙的皮肤去挨她的脸?
桓灵:“阿荧,你也学坏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程素院门口,正好遇见公孙沛,小书墨当即就要去自己阿娘怀里。
但公孙沛并未接过她,反而面带忧色,让乳娘们将孩子们都带了下去。
桓灵问:“大嫂,发生什么事了吗?”
“进去说。”
原来,公孙沛手底下的人在库房发现了藏着的蒙汗药。未免打草惊蛇,她让人悄悄叫人将药换成了强身健体的药粉,而后按兵不动。随后竟见库房的一个小管事将药下进了明日办喜事要用的酒水里。
“明日二弟大婚,往来皆是建康高官名流,若是药倒这么多人,恐怕背后之人不止是针对桓家。”
程素:“沛娘,你让人盯住孙管事,别叫人跑了,再看看能不能发现他到底与谁接触?”
“已叫人盯着了。”
“已是正午,今日大郎他们都会早些回来,应该快了。”
如果府里有人被收买了,那么外边一定也有人盯着,倒不好现在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好在明日府里有喜事,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听完府里的情况,桓沣了然:“恐怕是那些人,他们要动手了。”
饶是温和稳重的桓炎也有些气急:“本想再给他们几天喘息的机会,居然偏偏选在二郎大婚这天。”
桓灵不解地问:“阿耶,大哥,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阿灵,你还记得之前与之押送回京的那伙贼人吗?”
“我记得,就是之前收买威胁阿姐她们的那伙人。他们不是在彭城郡吗?”
“他们在建康、彭城郡还有北方几郡都有势力,甚至联系上了北边的胡人。与之此次抽不出时间回建康,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在北地剿匪。”
“看来,与之在北边行动迅速,他们势力受损坐不住了,只能背水一战。”
梁易没和桓灵说过这些,她还以为他只是去巡视而已。此时听到他在外边同人交战,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到底是谁?”
“同昌伯司马弘。”
司马弘是前朝的魏王,司马慎的四叔。江临得禅位以后,善待前朝宗室,仍封了他一个爵位。
——
翌日,大雪纷飞,桓府处处都装点上了红绸锦缎,挂满了红灯笼,在一片茫茫的白中显得愈发得似火般热烈。
裴真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搬离了桓家,和她兄嫂住在国子监附近的一座二进小院里。今日她便是从那里出嫁。
新郎桓烁穿着华贵的喜服,骑着他自己那匹汗血宝马,桓煜和桓炎一左一右伴着他。兄弟三人都高大俊朗,瞧着便令人开怀。
催妆诗是提前做好的,裴言也根本没难为人就将他们放进去了,他们顺利地接到了新娘,顺利地回府,顺利地拜堂。
宾客们说了许多吉祥话,桓烁笑得眼都弯成了一条缝,随即就开席了。
桓煜猛灌了几口酒,豪情万丈:“二哥,放心,今天我为你挡酒!”
他身边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谢霖:“桓三,有我为桓将军挡酒,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