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差人送回去的东西,她都不肯收。我希望她过得好。”他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挺真诚的。
桓煜一脸不屑:“我们桓家还差你那点东西不成?自作多情、惹人生厌!”
谢霁一脸颓然,桓灵面无表情:“从她的生活里面消失,才是对她最好的。谢郡丞,我的妹妹从小到大又乖巧又聪明,没有受过一丁点儿委屈,全家人待她如珠似宝。”她冷冷发问,“只有你让她委屈,让她难过。你有何脸面问我她过得如何?”
谢霁慌忙解释:“我知道,全是我的错。只是如今已是十月中旬。按理说,孩子该落地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我很担心。”
桓灵和梁易对视一眼,看来家里还没有公布阿荧已经平安诞下龙凤胎的消息。女郎当即就决定不告诉谢霁,别管他说的担心是真是假,让他不痛快就好。
桓煜听到他还有脸提孩子,更生气了,语气严肃地警告他:“这是桓家的孩子,姓桓!和你们谢家没有一丁点关系,有你担心的份吗?”
但谢霁何等人也,十岁返回建康,几年便成了人人称道的清贵才子。尽管桓煜没说明白,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阿荧已经生产了?!”他放松了一瞬又蹙起眉头,“可还顺利?阿荧怎么样?”
桓煜瞪大了眼睛:“我、我没说,”他无助地看向桓灵,“大姐姐……我没说啊。”
这下更是坐实了。
谢霁此时也恢复了些理智,看桓家姐弟俩的模样,她应该没事,至少没有大碍。
他嘴角溢出笑意,躬身拜别:“请王爷、王妃好好休息,下官先行告退。”
“真是讨厌。”桓煜下了定论。
桓灵也不想再提谢霁:“都快去歇歇吧,大家也都累了。”
众人各自回屋。十月下旬的深秋日子,无端便起了几分萧瑟寂寥,桓煜心中郁闷,拉着华济出门闲逛。
他们来到了彭城郡最为热闹的街巷,在一家生意极好的吃食铺子寻了位置坐下。
桓煜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请客。好不容易来这边一回,多要几个特色菜品。”
华济点了差不多够他们二人吃的菜,小二笑着道:“听您二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桓煜随意答道:“不是,我们是来游学的。”
“游学,那你们真是来对了。我们彭城郡可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随即他又叹道,“只可惜,城外有一大股水匪,现在往来人少,生意都不好做了。”
“水匪?”两名少年齐齐抬头。
“是啊,城外有一大湖,名曰昌湖。风景倒是秀丽,但湖中心的沙洲聚集了大股水匪,盘踞了十几年。十分吓人。”
桓煜问:“他们经常伤人吗?彭城郡官府为何不剿匪?”
小二很害怕的样子:“听说他们会操纵水怪,想要靠近沙洲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哪来的水怪,无稽之谈,装神弄鬼罢了。”
“不止呢,沙洲面积巨大,可抵一座城市不止,上面的水匪起码有两三万人。谁敢轻易去剿匪?”
桓煜和华济对视一眼:“总得有人去的。”
小二没把这话当回事,转身又招待别的客人去了:“您二位慢用。”
就在此时,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默默在桌上放了铜板,起身离席。
正埋头大快朵颐的华济一抬眼,颇觉奇怪:“刚走过去的那个人,怎么……”
桓煜:“怎么了?”
“怎么有点像小山哥?”华济再去看,又不见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桓煜:“那应该就是看错了,没看错也正常。陌生人之间,不仅有相貌相似的,还有声音一样的呢。我初入营中时曾遇见过隔壁营帐的一个同袍,他的声音居然和小时候教我读书的先生一模一样。每次听到他说话,我都觉得头皮发麻还手心疼。”
他这样说了,两人也就没当回事。
回去之后,他们将当地水匪的事情告知了梁易。
桓煜很兴奋的样子:“大姐夫,要不要去剿匪?”
少年已经跃跃欲试了,但被自己的姐姐泼了一盆冷水:“三郎,你方才说匪徒有两三万。我们此行才带了多少人马?加上彭城郡的守军,也不敌匪徒多半人数。”
“可是,难道就看着他们为祸乡里而无所作为吗?”
几人都齐齐看向梁易,他是武将,他们此行巡察主要就是为了新收复北地诸郡的安宁。
水匪之事如果为真,那就是分内事。
梁易:“叫人查探一番,再做定论。”
稍作休整后,梁易第二日便开始视察当地的情况,由当地郡守,郡丞和郡尉作陪。因彭城郡离新昌郡路途遥远,几乎没有受到瘟疫的波及,百姓的生活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