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这个侄女从前应下婚事的时候,心情甚是愉悦。如今因为这样的事要分开,程素怕她是年少一时冲动,往后又想起了谢霁的好。
孟俞也提醒道:“还有一件事。如果谢二没有打阿荧,今日三郎和阿灵又打了谢二一顿,谢家可能会追究这件事。”
说到这个,桓灵并不觉得打错了谢二:“谢二就是欠打,他们有错在先。还有从前种种,阿荧,你自己说。”
桓荧也是下了决心,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大伯母,三婶,从前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总也不是铁石心肠。可成婚已有三月,他待我处处冷淡,连他的书房都不许我进,也一直没有圆房。”她低眉垂目,“只这一回,他就将我伤成了这样。”
说着说着,她眼中又落下泪来。程素心疼地为她擦泪。
“人人都说谢家二郎芝兰玉树、文采风流,我从前也以为能与他琴瑟和鸣。可谢家长辈待他严苛,他自己都困于其中毫无自由,又何谈让妻子自在生活。从前,我没有看清,是我太傻了。”
这事情桓灵从前也不知道,她撇了撇嘴:“在外边装得那么好,在家里竟是这样一个没用的。”
桓荧拉着程素的手恳求:“我不想再那样憋屈地过日子了。大伯母,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要和离。”
几人齐齐抬头。
程素沉默了一瞬:“好。我今晚回去就和你大伯父说。我们桓家的女郎永远有退路,无需在冷情的婚姻中苦熬。”
“就这样,待你大伯父和你阿耶同意,我就亲自上门去和谢家谈这事,再不叫你回去受苦了。”程素心疼地摸了摸桓荧的脸颊,“你早些休息,我们先走了。”
路上风大,程素也只交代了几句:“既然阿荧没有被打,也不能让家里人继续误会下去,免得再起冲突。大家都各自回去解释一二。二郎三郎那里,我已嘱咐过沛娘,她会教大郎去说。”
这晚的风依旧很大,吹得人有些站不住。几人便各自散去,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桓灵和裴真的院子很近,没几步路就到了。她们同长辈礼貌告别,便各自回去了。
桓灵进了屋,发现桓烁桓煜也在,梁易陪他们在厅里喝茶。
桓煜着急地迎了上来:“大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谢二果真没有打二姐姐吗?”
桓灵:“没有。我们好像,下手有点重了。”
她以为,刚刚听来的那些谢霁的所作所为仍然是值得这顿打的,只是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死手。
“那伤口又是怎么回事?二姐姐是个糊涂的,事到如今她还护着谢二
。大姐姐,你别不是被她骗了。”
梁易给桓灵递上个手炉,桓灵自然接过,抱在手里暖了暖,才不自在道:“哎呀,别问了!”
这话要她怎么和弟弟说!
可桓烁也在问:“阿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桓灵会对弟弟不耐烦,但绝不会那样对桓烁。
“大哥会告诉你们的。别问我了。”桓灵邀请他们留下用膳,“你们就在这里用晚膳吧,我叫人多备些菜。”
桓煜拔腿就走:“那我去找大哥。”
桓烁紧随其后:“我也去,你和与之吃吧。”
梁易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桓灵就道:“你现在先不要问我是怎么回事,先用膳吧。好久没挥过鞭子,今日打了谢二一通,我现在又累又饿,胳膊也好酸。”
晚膳还没端上桌,梁易就任劳任怨帮她按着胳膊:“是这里吗?”
女郎娇声要求:“是,但是你能不能轻一点?这里很酸痛,这样按下去太痛了。”
先前一路疾驰,心里又燃烧着愤怒的火,她没有感觉到疼痛。现在得知妹妹没有被打,又安静地坐下,桓灵就感觉到不只胳膊,自己大腿根也在隐隐作痛。
她久不骑马,今日这样疾驰,不可避免地磨伤了。
伤敌一千自损一百,早知道就坐马车去打谢霁了。
她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些炙肉就吩咐侍女伺候洗漱。在湢室刚褪下亵裤,桓灵着急去看自己的大腿,发现自己疼痛的地方已经磨得发红,疼得厉害的地方甚至已经破了皮泛着血渍。
伺候她沐浴的金瑶和银屏吓了一跳。
金瑶:“大娘子,这样肯定很疼。要不待会儿把府上的女医叫来,让她为您处置。”
“不用了,有擦伤的药,待会儿我涂一些就好。”
伤口不敢见热水,桓灵就让银屏倒了些凉水擦洗大腿,又冻又疼,实在不好受。
洗漱过后,桓灵就让金瑶找来了药,因为地方私密,她也没让侍女们帮忙,自己涂好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