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不远处立即冒出一位年纪小在场几岁的姑娘,眉眼流转秋波,削肩细腰,处处透露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
“姐姐?你是受伤了么?都怪我,没有听好母亲的话,检查马鞍,让我接你下来吧。”
周云清揣着关切之意来,一眼就认出了那姑娘是谁,她可不是什么拿着宽容大度的人设,出言讥讽道:“妙仪,几日不见,你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妹妹,怎么对大伙儿面前扮下人一事感兴趣来了?”
原来这姑娘便是国公府庶出的小姐林柔仪,在听了周云清的话后,表情差点挂不住,立在原地有些难堪。
林恒予装聋作哑,他一向看不上他爹后院那个狐媚子姨娘,就连她生得小狐媚子也跟她一副模样,整日扰得后院不得安宁。
而林妙仪总是秉持着家和万事兴的做事原则,故而对待这位庶妹也算得上是有礼,不想今日却被她摆了一道,心中自是不喜,忍着痛调转马鞍,只留一个背影回应她。
但总那么耗下去也不是回事,所幸林妙仪的贴身婢女终于领着几位婆子到场,小心的扶着其下马来。
周云清对一旁的林恒予说道:“林大人,不若去关照妙仪,”而后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尴尬的林柔仪,没有控制音量道:“还有这位三小姐,可别等会儿打起马球来,伤了她不是。”
林柔仪低着头,袖口里边的手指都快抠破了。
她本想着让林妙仪落个不识大体的形象,自己又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哪想的这位五公主今日这般不留情面,令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恒予朝着周云清行了礼数,道了声谢,随后便领着几人下去了。
不过,这也说明接下来的比赛定是不成了。
周云清心中也知不论找谁来,都是赢不得这赌局,不免生出些退却之意。
江如月眼看这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才松了一口气,不想一旁的霍云祺在军队里的老毛病又犯了,出声调侃道:“殿下,咱们这还比否?”
还不等周云清多言,不远处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自是比得。”
众人闻声望去,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中皆愕然:竟是从公主殿下从亭帐中传出。
周梁清也颇感意外,在后头询问道:“姐姐这是要使谁出场?”
周岚清
笑而答曰:“自是我自己。”
不待后头人反应,随从将遮阳的薄纱从两旁掀起,骄阳洒在周岚清的身上,在亭中地上拉出一道纤长的阴影。
这道阴影斜斜地罩着周梁清,少女看着骄阳笼罩下的周岚清,瞬时有些恍惚。
片刻之后,周岚清正与马场一处等着人牵马时,周云清驾马来到她的身边时,堪堪叫了声:“皇姐...”
周岚清转过头,面前人那副有些怯怯的表情就出现在自己的眼中,她忽然发觉自己的这个妹妹,每次看她或同她说话时,皆是这样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自己似的。
可她心底清楚,周云清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若是太单纯些。身处皇宫之中,倘若是了无心计,最好的方式便是收敛锋芒,安分守己。
但显然周云清对待上位者是真实的做到了小心谨慎,只是这份心思并没有恩泽到比她弱小的群体,长久下去,莫过于自取灭亡。
于是她对于周云清说道:“云清,你我平日行事,皆是皇家的颜面,在外即使输了,也要输的光彩,以做到遇强不惧;面对弱者,也应该尽量保持其自尊,即做到遇弱不欺。如此,你记得了么?”
这是周岚清同周云清说这种话,她除却惊讶外,也有些无所适从,回应道:“云清记得了。”
后者报之宛然一笑,不再多言,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马绳,翻身上了马。
见二人来,全场便更加沸腾了起来,毕竟这是赶上了大场子,平日里怎么看得永乐公主亲自上场呢?
况且如今看来,传言中两位公主并不亲近,也非属实。
霍云祺不知怎的,竟不由的收敛些许,态度也端正了不少,语气染上几分恭敬:“不想今日竟有幸能同两位公主打上一回。”
江如月面上也有些兴然,她对于周岚清同样心生好感,也知其性子大方坦然,故反倒没有方才的拘束。
周岚清面上挂着笑容,一手一挥,桃春便将一物呈上:竟是一枚温润无暇的青玉,整体光素无纹,虽是素雅,却极为细致,可称得上是玉中名器。
继而笑言之:“此玉可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今日也添了这赌注罢!”
霍云祺看了看那名器紧挨着自己那宝玉,不由的心中多添了几分快意:“既是公主的赌注,那臣定是要努力去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