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斯激动地拿着一叠草稿纸跑去海因里希的房间想要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不知道他现在醒来了没有?她再次敲响海因里希的房门。
“海因里希?”
刚刚回到房间的海因里希听见了敲门声。他赶紧把那枚面具脱下来藏进了房间的床底,猛猛咳了几下,走到门前。
“夫人。”海因里希用虚弱的声音回应她的呼唤。
“你睡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吃过东西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您的关心,我感觉好一点了。”海因里希思考着,为了避免和施密德尔家的人见面被认出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干脆从头装病翘班到尾。等莉莉斯准备启程回去了再“康复”。
可要是这么做的话,就要让莉莉斯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城市里四处奔波,总有些不太安全。他正纠结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莉莉斯便隔着门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吃过了。我今天晚上吃了炒牛肝搭配瑞士特色的煎土豆饼。土豆丝被切得很细,混着芝士一起做成圆形的大饼,居然还挺好吃的。不过奶酪火锅我也尝了一下。虽然我很喜欢奶味的料理,却还是觉得有些太腻了,不是特别喜欢。你吃了什么?”
“我让酒店的人给我拿了一些牛奶和面包。”
“你得吃得健康一点,病才能快一些好。不然都是我一个人工作,我都快要累死了。我今天下午去见了施密德尔家的代理人帕斯卡,晚上又去与埃莱娜姑姑的代理人汉娜共进晚餐。我还以为德国人说话能直来直往一点呢,可那帕斯卡竟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还在开始谈判前问了我一个十分冒犯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我说像我这样的贵族小姐,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拥有一切,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工作。这些出生就能享受继承权的男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得到现在的一切付出了多大的心血。”莉莉斯忿忿不平地抱怨道,“更何况,结婚到现在,施密德尔家有考虑过我这个遗孀这么吃饭怎么生活吗?一分钱的赡养费用也没有,跟我谈生意的时候还给我布置了好大一个难题呢。”
“辛苦您了。”海因里希情不自禁地感到有些心疼,还是忍不住主动做出了让步,“虽然……我还没完全好,应该出不了门,但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话……”
“海因里希,我想看看你。”
“我……现在蓬头垢面的,很难看。”其实是因为刚出门回来,还穿着出门的衣服,头发也板板正正地梳在脑后。他赶紧把外套脱了,头发揉乱,假装成刚睡醒的样子。
“不,海因里希,你一点也不难看,你很好看,非常好看,至少比我的丈夫好看多了……”
“……您的丈夫?”
“对,帕斯卡给我看了我丈夫的画像。实在是太丑了!你应该也来看看那幅画。唉……被指婚给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
人,我可真是个可悲的女人啊…!”
海因里希一下子便猜到他们拿了他的哪张画像去给莉莉斯看。德国没有意大利那么多优秀的画师,画布与颜料的价格也极其昂贵。其实在他收到莉莉斯的肖像画,见识到意大利的艺术已经发展到了多么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之前,他一直都对自己成年后绘制的唯一一张画像颇为满意。
“海因里希,让我看看你嘛。看一看又不会传染的。”
海因里希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把头发再抓乱一点,打开门。
莉莉斯抬起头,看见海因里希凌乱的金发下那张漂亮的脸蛋,他眉毛上的伤疤,还有藏在深邃眼窝里的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真好看啊,和她印象里的一样好看,她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气色还不错嘛,海因里希,你不会是故意装病翘班吧?”她顺手把写着待办事项的文件递给他,“这是你的工作,过会儿看看,有不懂的地方问我。”
“我怎么可能装病呢?咳咳咳咳咳……”海因里希赶紧装出一阵急促的咳嗽,“我只是吃了您给我的药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本来也只不过是寻常的感冒,我主要是害怕传染给您。”
“我不怕。我很健康,而且比你想象得更强壮。”莉莉斯见海因里希病得不严重,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她趁海因里希看文件的时候不注意,突然坏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海因里希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
“我的海因里希,你怎么那么好看呀?”莉莉斯坐在海因里希的臂弯里,笑盈盈地玩弄他额上的碎发,“而且我很喜欢你眉骨上这道伤疤。就像是……芝士上的孔,让人觉得这块芝士很好吃,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