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与他们夫妻道别,孔萱他们还送她到了门口。
她走后,吴景阳揽住她的肩,好奇地问:“什么事情呀?”
孔萱抵唇轻笑:“女子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哦~”
这时,有下人来报:“大娘子,小郎君醒了,正哭着喊娘亲呢。”
孔萱脸上笑意顿时消失不见,轻叹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毕采岚与窦兴彰是共犯,妻杀夫,属十恶不赦,不得赦免或减刑,按律应判凌迟处死,而夫杀妻仅判绞刑。
裴霜拧着眉低声骂律法不公,都是杀人,还搞这套夫尊妻卑。
“律法如此,能怎么办?”霍元晦提着笔写案卷,“除非改了这律法。”
“哼,”裴霜双手抱臂,“若我能改,必定要将这条改成同等罪罚。”
“好啊,我等着裴捕快能改律法这一日。”霍元晦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案卷举在她面前。
“你怎么把她死因也写好了……狱中暴毙——”裴霜恍然,“哦,你……”
她急忙捂住嘴,轻笑着打量他:“还是你会钻漏洞。”
律法虽然判毕采岚凌迟处死,但她也可以在执行前忽然暴毙。
毕竟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病死在狱中也很合理,不是吗?
霍元晦合上案卷,凝神望着眼角带笑的她,忽而问起:“我的生辰礼备得如何了?”
他的生辰就在三日后了。
“当然是……”她故意拖长尾音,观察着他的神情,可惜没看到什么失望之色,她也就不卖关子,“准备好了喽。”
霍元晦心底漾开笑,努力压制住嘴角,可喜悦还是从眼角眉梢跑出来:“备好了就行。”
“不问问是什么?”
“你会说?”
“不会。”
“那我问了有何用?”
没意思,裴霜嘴角下压。
不过很快她又开心起来,反正他绝对猜不到礼物是什么。
霍元晦正预备要不要走个流程问一下,又看见她脸上多云转晴,转瞬间乐起来。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他这下是真的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
三日后,霍元晦生辰当日,他在福满楼设宴,这是他来通州过的第一个生辰,自然要过得热闹些,原本想叫上孔萱夫妇,但他们已在昨日启程回家。
最后除了方扬曹虎,他的生辰宴只多了个穆峰。
小二引着他们上门,还是之前那间包厢,方扬三人先行落座。
他一坐下,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压低声音与曹虎耳语道:“今日她应该不会再喝醉了吧?”
曹虎想起那天的场面就打了个冷战:“应该不会吧。”
穆峰已经开始点酒了,他们赶紧拦住他:“今日我们喝寻常的酒就行。”
“霍兄生辰,怎么可以没有好酒。”穆峰坚持,说完不顾他们二人的阻拦,还是点了好几坛蓝尾酒。
事已至此,两人暗暗决定,要多喝一些,绝不能让裴霜喝醉!
穆峰问:“诶,他们怎么还不来?”
方扬:“出门时大人把裴妹子叫走了,说是有事商量,估计很快就到了。”
他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打开,率先迈过门槛的是一双翘头履,翘头上绣着精巧的锦绣花纹,从鞋头起直至后跟围了一圈珍珠,鞋边嵌了几颗红珊瑚珠子。
裴霜身着一件齐胸衫裙,红艳似三月灼灼的榴花,又似天边最后一抹燃烧的晚霞,明丽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
衣裙的料子极是讲究,光滑的缎面在光下泛着流水般的暗纹,衣襟交叠处绣着细密的金线缠枝纹,蜿蜒如藤蔓攀附,衬得肌肤胜雪,长裙层叠摇曳,似牡丹初绽。
发间一支金簪斜斜点缀,耳畔珠坠轻摇,显得她眉目如画。
屋内三人登时呆愣住了,张着嘴许久不曾动作。
裴霜伸手晃了晃:“都傻了吗?”
霍元晦紧随她身后,也是同色系的霞光色暗纹长袍,外套一件月白色罩甲,肩上也是一样的金线缠枝纹,腰间一
根两指宽的腰带用白玉扣锁住,垂落的丝绦随着步履轻晃。
他难得穿这样跳脱的颜色,像是素白的胚子上染了鲜艳的釉色,眼前一亮。
两人站在一块儿,俨然一对壁人。
穆峰最先恢复神志,夸赞道:“好看好看,若非霍兄生辰,哪能见这样景象。”
方扬咽了口口水,把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安装回去,明白了出门前他们说的有事是什么事。
裴霜提着衣裙过来坐下,曹虎还在疑惑:“好看是好看,大人是寿星穿得红一点儿也是应该,裴妹子你凑什么热闹?”
桌下登时有人踩他一脚,曹虎痛呼,捂着脚尖,瞪向罪魁祸首:“你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