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27)

周烨未再多言,随他走出兵器房,低声道:“今夜之事我不便插手,你务必当心。我现下要去太师府一趟,书媛那边忧心不已,我去好生安慰安慰。”

陆呈辞闻言轻笑一声:“真好,挺让人羡慕。”

周烨拍了拍他的肩:“羡慕什么,迟早你也会有的,而且会更好。这辈子的苦既已吃尽,往后都是甜的了。”

周烨与陆呈辞自幼一同长大,中间虽多年未相见,但是情义依旧深厚。周烨深知陆呈辞这些年吃尽多少苦楚,又是凭着怎样的意志从死神面前硬生生熬过来。

正因为如此,他比谁都盼望这位挚友能一步步强大起来,过得轻松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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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今日街市上有场盛大烟花会,徐夙阳本欲带着沈识因同去观赏,却被母亲拦住了。母亲说,现在应该给对方留些余地细细思量,也让他趁此去见一见那位卖花姑娘。若真想迎娶沈识因进门,总该先将这头的事了结干净。

母亲还说,父亲已经寻到了好法子,定能让他如愿以偿地将沈识因娶回家。

如此他便放心了,便去了偏院见那位卖花女。

第11章

许夙阳到了偏院,推开房门,只见一名女子正静坐在桌前。女子见他进来,缓缓站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骤然僵在原地,皱起了眉头。

桌子上的烛光照在她脸上,他细细打量,但见她生得眉目清秀,一双眸子水润澄澈,脸型圆润,气质淳朴,似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见了他,亦是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抬头望着他,轻声问:“你过来,是要与我商议成婚的吗?”

成婚?

许夙阳眉头皱得更紧,喉结微动,没有作声。

“我叫林苑。”女子朝他伸出一只手,语气温和。

许夙阳瞥了一眼她的手,依旧沉默。近距离发现,她容貌虽不算惊艳,却别有一番天生丽质,气质也与寻常民女迥异。然而,若与他相识的那些高门贵女、尤其是沈识因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他凝视着她,神色复杂,恍惚间似乎想起些什么,却又不敢确认。

林苑见他迟迟不语,便指了指屋内的凳子,道:“进来坐罢。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说开。”

她抬手轻抚隆起的小腹,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腹中是你的骨肉,这都好几个月了,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既然已经有了,我们总该对孩子负责。我知道你或许一时难以接受,但不打紧,只要你能认下我与这个孩子,怎样都成。”

她语气温婉,没有半分埋怨,倒像是走投无路之后的平静坦然,也不似那些讹诈之徒的作态。

她朴素得让人心头发涩。

那日在酒楼初遇,正是因着她这份朴素与真诚,他才接下她递来的那枝海棠花。

谁曾想,一枝花的缘分,竟结出这样的“果子”。

他走到里间坐下,虽心中纷乱,但举止间仍带着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矜贵,袍袖拂动间自有清雅风范。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开口道:“我今日来,是想听你说几句实话。你年纪尚轻,生计艰难,难免为银钱所惑。若是你愿意将实情道来,我绝不怪罪,还会赠你银两,助你远离此地,从此不必再过贫苦日子。所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否受人指使,前来构陷于我?”

一个女子行此等事情,多半是被人收买,或是为生活所迫。但肯用这般手段的,想来骨子里也非良善之辈。

林苑闻言蹙紧眉头,眼中泛起盈盈水光,声音微哽:“许公子何出此言?那日分明是你先轻薄于我。是你买下我所有的花,又将我引至房中,还让我给你细说花经。可我一进屋,你就将我拽入怀中,二话不说便要褪我的衣裳……”

她抬手拭了拭眼角,继续道:“当时我吓得魂飞魄散,哭着挣扎,你却死死箍着不放,最后……最后终究是强要了我。”

她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已顺着面颊滑落。

许夙阳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似作伪,却仍沉声道:“林姑娘,你我皆非稚童,说话该当有些分寸。我心中既已有了意中之人,又怎会轻易对陌生女子行越矩之事,更何况是你这般的。”

她这般的?

她猛地抬头看他。

他略微一顿,将语气放缓一些:“我已说得明白,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我不但既往不咎,还会赠你银两,让你平安产子。”

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起身走到她面前,将银票塞进她手中:“这些银票足够你们母子一世衣食无忧。若不愿说出指使之人也罢,只望你往后莫要再同旁人提及孩子是我的,更别诬陷我轻薄于你。这等污名,我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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