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宋娴晚点点头,看着宋妈妈和茯苓吹灭灯烛离开,海棠苑重归寂静。
待府中一切声响渐渐沉寂,宋娴晚换上一身黑衣,蒙上面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月色如水,洒在曲折的回廊上。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轻盈,很快便来到了蓼汀院外。
蓼汀院大门紧闭,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
宋娴晚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细长的铁丝,轻轻插入锁孔,一番捣鼓后,“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闪身进入院内,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四周。
几间屋子门窗紧闭,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宋娴晚直奔主屋,推开门,这里她来过许多次,借着月色完全可以摸清楚地方。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她在屋内仔细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除了一些衣物和书籍,一无所获。
难道,秦颂亭没有把东西放在蓼汀院?
那日她分明听到秦颂亭要了常禄县的卷宗。
身为大理寺卿,秦颂亭是有携带公文出大理寺的权利。
不在蓼汀院,莫非是在大理寺?
就在宋娴晚思考之时,一枚飞镖从远处而来,直直地朝着她心口的位置。
宋娴晚侧身躲过,飞镖被钉死在桌子上。
窗外黑衣人闪身进来,抽出长剑便和宋娴晚纠缠在一起。
这应该是秦颂亭留在蓼汀院的暗卫。
宋娴晚不愿和他纠缠,怕露出什么把柄。
趁着暗卫来杀她时,她推倒了一旁的博古架。
瓷器散落一地,她身形娇小,直接从小窗的位置跳出去。
暗卫被博古架绊住,等他再追过来时,外面早就没人影了。
他半眯了下眸子,拿出青烟点燃。
与此同时,在宫中,秦颂亭与一众官员被关押在偏殿之中。
四周戒备森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颂亭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突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颂亭猛地睁开眼睛,而后他站起身来。
老夫人得知他被困宫中后,进宫面见了太后。
太后念及秦老夫人的情面,又看在秦颂亭已故父亲的功劳上,决定出面保他。
而今,是皇帝要见他。
汪敬见秦颂亭起身,想说什么,却被那小太监阻止。
“汪公且安心待着吧,咱家带秦大人出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秦颂亭。
不得不说皇帝这招,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所有人都关在这里,唯独秦颂亭可以出去,不是招恨是什么。
第96章
秦颂亭隐去眸中情绪,跟着小太监去了太和殿。
如今陛下常年病着,但就是吊着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身子羸弱,子嗣艰难,皇帝才更宠幸宦官。
同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张。
照理来说,汪敬算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如今却让人将他抓起来,别说旁人看不懂,怕是就连汪敬本人都看不懂吧。
“陛下,秦大人来了。”
小太监同太监总管福公公说完后,他便侧身对着门里的人说了句。
随后便得了一声应答,福公公转身道:“秦大人,请吧。”
秦颂亭颔首示意,抬步走进太和殿。
明明此时已是春日,太和殿内却烧着炭盆。
就和宋娴晚一般,生怕着了风。
皇帝坐在上座批折子,听到脚步声,他这才抬起头看向秦颂亭。
“颂亭啊,坐吧。”
闻言,秦颂亭在一旁落座,皇帝轻咳几声,端起茶水饮下一口。
“可知朕为何单独唤你前来?”
皇帝将手中的朱砂御笔放到一旁,随后问出这句。
“臣愚笨,不知陛下何意。”
秦颂亭淡声回了句,皇帝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
“你若是愚笨,那这天底下可就没有聪明人了。”
笑着说完这句后,皇帝才将话引入正题。
“怪朕当初让你认汪敬做干爹吗?”
此话问出口,秦颂亭并未立即回答。
“臣怎敢怨陛下,臣如今做的,也是为臣自己。”
见秦颂亭回答得如此坦诚,反倒是让皇帝有几分不知该如何回答。
让秦颂亭认贼作父,这件事,原本是他自己提出的。
还记得当年永宁侯去世的三年后,秦颂亭拦住了微服私访的皇帝。
皇帝靠在龙椅上,目光有些迷离,仿佛陷入那段尘封旧事。
“当日你拦下朕,言辞恳切,求朕给你机会为父报仇。”
“朕瞧你小小年纪,眼神却透着不属于孩童的坚毅,心中便起了恻隐之心,又念及永宁侯对朝廷的功绩,才应允让你潜伏在汪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