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消失的哨兵还可以解释为外敌潜入，那这次疯狗李的失踪，就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前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就没了！
这已经不是“闹鬼”能解释的了。
这分明是有一尊杀神，就在他们中间！而这尊杀神，似乎……在庇佑着绯月。
所有看向苏清寒的目光，都变了。从之前的怀疑、敌视，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赵四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
他终于怕了。
他自以为是的计谋，在对方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他甚至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随时都可能被一口咬断脖子。
这种恐惧，压倒了他的野心。
当天深夜，精神几乎崩溃的赵四，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他提着一个食盒，没有走向自己的房间，而是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赌坊最深处的一间废弃库房。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双清冷的眼睛，正透过门缝，静静地注视着他。
苏清寒在疯狗李消失后，就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赵四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摧毁，他一定会去寻找自己最后的底牌。
她没有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缀着。
她看着赵四推开库房里一口积满灰尘的空箱子，露出下面的暗门，然后钻了进去。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苏清寒才悄无声息地潜入库房，来到暗门前。
一股混杂着血腥味、药味和腐烂气息的味道，从地道里飘了上来。
她没有犹豫，闪身而入。
地道不长，尽头是一间潮湿的密室。密室中央，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男人，被数条粗大的铁链锁住了手脚，琵琶骨上还穿着两根黑色的铁钩，将他死死地固定在墙壁上。
男人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是苏清寒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绯……绯月？”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苏清寒的心，猛地一沉。
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囚犯，竟然就是“幽泉”的首领，那个在山谷围杀中下落不明的王森！
“你……”
她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赵四惊怒交加的声音。
“是你！你果然一直在算计我！”
赵四端着空食盒站在地道口，脸上满是疯狂和绝望。他没想到，自己如此谨慎，还是被发现了。
苏清寒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这个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赵兄，别来无恙。”她平静地说道，“背叛首领，囚禁同门，这笔账，我们该算一算了。”
“算账？哈哈哈哈！”赵四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成王败寇！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死绝了！我留着他，是为了跟宁王府的贵人谈判！是我给了你们活路！”
“是吗？”苏清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恐怕，那些‘回
来’的兄弟们，不这么想吧？”
“兄弟？”赵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望向苏清寒的身后，仿佛那里站着无数的冤魂，“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苏清寒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而在赌坊最高的屋顶上，沈夜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静静地俯瞰着一切。他看到苏清寒进入了密室，也看到了赵四堵住了出口。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他如同一个最高效的清道夫，为苏清寒扫清了所有外围的、恼人的障碍，让她得以顺利地撕开伪装，直面“幽泉”最核心、最肮脏的机密。
剩下的，就是她的舞台了。
但如果舞台上出现了她处理不了的意外，他不介意亲自下场，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拉上帷幕。
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第36章 总舵决战，双剑合璧
月黑，风高。
地底的密室里，没有月，也没有风，只有摇曳的油灯，将三个人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石壁上，如同挣扎的鬼魂。
苏清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解释是多余的。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流露出属于六扇门神捕的锐利与威严。
这眼神，彻底击溃了赵四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妖女！我先杀了你！”
赵四怒吼一声，猛地将手中的食盒朝苏清寒砸去，同时身体如狸猫般蹿出，右手从腰间一抹，一道乌光直刺苏清寒心口。那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尖锐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