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前是重生的机会,今日,她终于将这天降的机会,牢牢握在掌中了。
尉迟媱又走去窗棂边松泛远眺,目光收回时,依然可以看到下面晁虎的热闹铺面。
“晁虎固然是孟阳的老人物,但也是苏家的眼中钉,他近不得苏家。”回头对已经起身,好生站着的浣娘,似半开玩笑,“不过以苏家的作风,府中那些被困的美貌女子倒可以作为突破,浣娘,女子与女子才更惺惺相惜,让暗卫送你潜入苏府看看虚实,你可敢去?”
“敢。”她挺直腰背。
尉迟媱被逗得笑起来:“瞎答应什么,让你替换一个苏府婢女,你可会做苏府的婢女?要是苏家父子对你不端,你可有智谋应对?几进几出的院子,你恐怕连路都记不住。”
“我可以学的!”
她确认:“这些都学?”
“学!”
“好,我去京都换来的六人估计也快跟上了,待会儿你去找竹月,让她给你安排,开始样样学着。”尉迟媱走过来,委以重任似的拍拍她肩膀,“阿翁这个规制,我早就觉得不方便了,六门秘技分属六人,虽然各个精深,但临到用时,调用不便,浣娘,你是善于学习的,又是吃得苦的,六样尽量都沾一些,这样我带你一人在身边,应急也是够了。”
浣娘呆着,还不知那六门秘技分别是什么,但从尉迟媱的眼睛里,看出自己被寄以厚望,用力点头:“我都学,只要能帮上忙!”
接下来的日子,侍女都不在身边,尉迟媱天天跟晁虎在后院耗着,斗来斗去,有人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
晁虎回回信心满满地来,然后扶腰揉腿地出去。中间尉迟佑也来看过几场,看得浪费时间,甩袖就走。
但近来出行,尉迟佑会对晁虎铺面上新制的箱笼,多留意几眼。
一日清早,晁虎还在铺中,尉迟佑骑马路过,下来破门就直接一句:“小弟,囚车你会不会做?”
晁虎卸下一背篓的杂碎铁料,铺子越往里面越热,他引大将军出来,站在门口:“老哥,什么囚车?配给哪种囚犯?”
“死囚。”
“成,要不要轮子?”
“要,结实,宽敞,还得气派。”他背着手,命令的口吻,“几时能做好?”
晁虎拈动胡须:“着什么急,我们孟阳可好久没出过死囚了,你抓得到么?”
“屁话,要你操这闲心?到时候死囚提来了,你没好,那顶什么用,难不成还是我提着等你?”
晁虎将长柄铁钳架肩上,擦一下鼻子:“老哥,你
人还没到这儿,宝刀未老的名头,就已经在孟阳郡传扬得不止五年了,我本来信,但一见你真人,不信,比我还老,那怎么不是真的老?”
这话本冒犯,可尉迟佑听了,仰头大笑:“只要我的马不老,我的刀不老,那我这个人,就不老,我不老,晟誉就不老,孟阳也不老,你吃着我没老的好处,怎么,便宜你了?”
晁虎一听,也是大笑:“老哥,那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
尉迟佑好笑又新鲜:“你能和我比什么?”
“看是我的囚车先拿出来,还是你的死囚先拿出来。”晁虎放下铁钳,落地声响扎实,“敢不敢?”
“这有何不敢!”他飞身上马,低头笑看,“不过我身份放在这里,也不压你,你输了便输了,不为难你,我这大半辈子,赢的东西太多,不差你这个。”
他说完便走,晁虎却立刻挡他马前,不依不饶道:“那不成,你这样岂不是看不起我们孟阳男人?我输了就输了,该罚什么你尽管罚去,我晁虎可不是那苟且的人!”
尉迟佑随口与他先说着:“那这样,你要是比我慢,这箱笼店就和茶楼一起,由我尉迟接手,至于你自己,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没有废话,另谋出路。”
于将军府这不过是间小铺,但于平民,那就是身家性命了。
“区区一个铺子而已,不过是我待得时间长些,虽然心在这里,心却不会死在这里,这不打紧,不打紧!”
尉迟佑正眼看他。
“那要是我不小心赢了大将军,小弟就也向大将军要个条件。”
“讲来,我就和你玩一场。”
“要是我囚车先做好了,使唤大将军一次,请和你闺女打一场,替我过那三招。”
说完,他大摇大摆回铺子里去了。
尉迟佑笑得不行,傍晚回府时想起来,还给尉迟媱带了胶牙饧吃。
尉迟媱莫名其妙,喊来竹月和浣娘,三人躺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吃糖。
“小姐,京都是什么样的,美不美?”
“美,有个大美人,姓钟离,你等我以后把他拽出来,好好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