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璧快得仅有残影,再次撞折阿云奴的左腿,替她做了回答。
“你要狼,还是要命?”
她抛给阿云奴选。
阿云奴抹掉唇边血,眼里不可置信:“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尉迟媱的枪法,比上次还要精进,密不透风,几乎能算准对手的每一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提升到这个地步,除非她本来就有这种实力。
她呼出一口气,吹落了凑向她鼻尖的雪花,笑而不语。是先前阿爹没在,她当然不能彻底激怒鸦宛,现在阿爹已到,她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阿云奴的眼睛忽然更加烧灼,野心勃勃地盯着她,这么强。这样的女人,更让人兴奋了。
甩手将狼王抛在空中,尉迟媱立刻飞身接住,不想这狼在阿云奴手里老实,撞进尉迟媱怀里时虽然戴了口笼,四肢却挣扎得厉害,爪子差点挠到尉迟媱的脸。
力气很大,也没有伤,比先前遇到的狼都要沉重,不知道阿云奴用什么方法擒住它的。
“祝你能平安离开这里。”
阿云奴表情怪异地留
下这句话,忽然消失于浓雾,再也没了声音。
尉迟媱回过头,剩下的鸦宛人一发现阿云奴走了,也跟着退进雾中消失,雪地很快就仅剩他们和几十只狼两眼对望。
现在狼王在尉迟媱手里,尉迟媱就成了新目标。
她当机立断:“下山!狼群会越来越多,它们也在等援兵!”
夜影羽飞过来:“我带着狼王先走。”
尉迟媱交给他,本来的目的也就是这头狼。
但盲眼狼王到了夜影羽怀里,却忽然全身痉挛起来,齿尖和耳下竟开始渗出血水。
尉迟媱想起来阿云奴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赶紧将狼王又抱到自己怀里,它这才好了些。
“什么?这怎么回事?它认你?!”影机心头有火,这他们不就是得一路带着了?
尉迟媱说:“阿云奴用巫术了,这狼跟我绑在一起了。”
“不管了,那也先下山,都不要缠斗,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下去。”
如果真如阿云奴所说,这里一共有上万头狼,那他们这队人的战马和武器也根本赶不上消耗,最后都只能与狼近身搏斗。到那时,狼源源不断,可他们的体力是有限的。
“夜影羽,你速度最快,先下山叫援军。”
“好,你们留信号。”
影机干着急:“哎不是,能不能带上我?弩箭用完了我其实没什么作用的。”
尉迟媱冷脸把他拉回来:“谁说没用了,带着你耽误夜影羽的速度,你留在这儿,待会把你拆了,放在五个不同的方向,迷惑狼群。”
“少主,我开玩笑的,属下帮你猛猛杀敌。”
夜影羽先走一步,他们也纵马往山下奔去,平地还好,和银风狼追赶的速度基本持平,可是每到弯折处和阻碍处,就会被追上,速度又被拉低不少,挣脱出来才能继续往前。
先前马腿受过伤,血腥味更成标记,成了狼群进攻的重点。
所有人都心中有数,那些战马,迟早会伤口加重,体力耗尽,然后必须被放弃。
前行的队伍经过崖壁缝隙,两边都有饿狼跳跃下来,已经大规模地被赶上,尉迟媱在最前端,已经隐隐感觉到,前方已经有了等候的狼,它们安静埋伏,静待时机。
风声呼啸,狼嚎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响。
将军府里,房中温暖,窝在钟离未白被子上的虎崽,热得一直袒露着肚子睡。
被子下面的钟离未白被压得感觉到,迷蒙睁开些眼睛。
视线摇晃,帐幔的褶痕将床外分割得模糊破碎,依稀是一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始终沉默。
喉间泛上一阵腥咸,可是暂且强压忍耐着,钟离未白哑声说:“大将军安好。”
尉迟佑没有回应他,独自站了会儿,才背过身,倚着帐幔坐在了他床边。
钟离未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匆匆将被子向里扯开。
“又上山了,没见过她这么犟的,一个女娃娃也能这么犟,还好是在我们家的,要是放别人家,不知道要野成什么样。”
钟离未白还是没说话,要说阿媱野性,其实难保不是大将军自己纵容出来的。
“如果她是你这种性格,我倒也不会强求她习武,学点宜室宜家的,像夫人一样,温柔贤惠,什么亲事都成,我一生军功在,什么给她换不来?”
“就是京都烂透了,那些个油头粉面的呆子,配不上我的尉迟媱,谁来了,都配不上。”
尉迟佑自己絮叨说着,像没把钟离未白当外人,也无需他接话。
“源老头其实我挺佩服他的,年轻时就骂他了,你出生,他大半夜翻过墙,被抓来我面前,都被我骂十几年了,忽然说他帮我养儿子,我以为他年纪大要疯了,他看一眼你,说也挺像我姑姑的。”靴子在床榻上磨了磨,尉迟佑忽然声音消沉,“那当然,我姑姑也好看,但东方家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