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了陛下的意,所以有了今日的程念影。”
“才有了梁王数年自我折磨后的这唯一救赎。”
“这一次,梁王还愿如陛下的意吗?”
皇帝的表情一点点凝住,又崩裂。
一个错误,造就了第二个第三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不,不是不可挽回的。
那只是朕不知道!
“来人!”皇帝突然大喝。
“来人!”
“来人!!!”
“去找梁王!快,快去找梁王!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皇帝推动身边的杀手:“你去,你去,快!”
他如发了疯一般,如那即将步入死亡的雄狮,发出最后徒劳的怒吼。
傅翊还是笑着,问:“陛下,这在佛教故事中叫做什么?”
皇帝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朕要杀了你!傅翊!你什么都知道!朕不知道,朕不知道她是梁王的骨肉!傅翊,你该死!该死!”
“陛下并非是第一个同我说这句话的人。”
傅翊就站在那里看着,用肆意欣赏的目光。
“第一个这样同我说的,是康王。他未能如愿,陛下亦是。”
“你父亲?”皇帝顿了顿,紧跟着更怒道:“若早知你内里是个什么货色,朕岂会容你至今?”
傅翊低头轻笑了一声,对这话没做出评价。
皇帝突然朝前猛然一抓。
傅翊皱眉后退,同时两个杀手一并围上,殿内唰唰拔刀的声音无比刺耳。
程念影同时撞破窗户滚进殿内。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殿内被铺得整齐无隙的地砖突然打开。
皇帝暴喝一声:“既无可挽回,便为朕陪葬吧!”
“噗通。”
灰尘高高扬起,紧跟着是冰冷的一声“锵”,抬头再望去,便是扣紧的冰冷的铁顶。
待到灰尘四散。
一道极细微的拔塞声轻响起。
紧跟着火光一亮。
程念影举着手中的火折子,站了起来。
霎时众人都看清了这狭窄铁壁内的情景,显然,地砖打开后,他们都掉了进来。这是个囚室。
皇帝摔得紧抵墙壁,双眼几乎睁不开,两个杀手一左一右地护卫住了他。
这厢傅翊也跌坐地上,旁边站着程念影……还有一个不该跟进来的……江慎远。
在短暂的晕眩发黑过后,皇帝勉强撑起了眼皮。
这一看。
皇帝笑出了声:“傅翊,你再看这局是输是赢呢?”
困在这里的,除了傅翊,都是他的人。
“江慎远!人你杀了吗?”皇帝紧跟着问。
江慎远指着程念影:“这不是在这里吗?”
皇帝狂喜不已,好一通大起大落。
纵使被扶着,他的每一步也迈得小心翼翼,无比战栗,连心都被揪紧。
“程念影,是吧?是你的名字吧?你知道梁王是你的父亲吗?朕其实是你的祖父,你的亲祖父。”
皇帝说着说着又觉得口吻还不够慈和,便立即更改了自称:“先前我不知道,我先前什么都不知道……”
“你来我这里,你来祖父这里。”
“这些日子里,傅翊可是有故意隐瞒你的身世来历?”
程念影没说话,扭脸看向了傅翊。
傅翊的面容隐在灰暗中,有些看不清楚。
皇帝便也跟着看向傅翊:“你以为你玩弄人心,便能不留痕迹?你是故意利用她牵绊梁王,又来诛朕的心吧?”
“好在江慎远并未动手,还将她带来了这里。而今朕与梁王与她团聚相认。傅翊,你还有什么手段?”
傅翊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程念影:“怎么总是叫你瞧见我不好的一面?眼下是不是又觉得,殷恒同我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君子,是好官?”
皇帝皱眉。
江慎远也皱眉。
另外两个不明就里的杀手也跟着皱眉。
都落入这般境地了,还扯什么殷恒?和殷恒有什么关系?
不过皇帝很高兴的是……傅翊这话,似乎……还怕被程念影瞧见他这副面目?
皇帝忍不住再度笑出声。
是啊。
你利用了她,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啊。
“小影,祖父这样叫你无妨吧?你来,过来,待江指挥使杀了傅翊,我便带你出去见你父亲。”
“此地如何打开,如何逃脱,只有我知晓。”
程念影撇了撇嘴角,盯着傅翊问:“你没有后手吗?吴巡呢?傅瑞明呢?”
傅翊朝她走近一步:“没有。我再能算计,也没有想到皇帝的殿中还挖了个地洞。”
“小影?”皇帝又唤了一声。
“现在殿里还剩多少是你的人?殿外呢?皇宫几道宫门,有多少人是受你控制的?”程念影又问傅翊。
皇帝没再催促。
他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