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半句虚言,你九族以内女眷,皆充为血奴。”
那男子惊吓过度地匍匐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不敢抬头看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月国太子一眼:“小的,小的谨遵殿下旨意,定,定不会叫您失望。”
“你最好是!”啸唳立在一旁,随意地抱着臂,可眼神却似鹰隼一般紧咬着那男子不放,“在殿下面前逞口舌之快者众,至于下场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赫联烛随手招来了个六成血余人:“就你了,这两日跟着他去宁北边境探探吧。”
“是,殿下。”
待那个六成血余人与那男子一齐退去,赫联烛展开右手五指,将手背朝向自己,瞧着自己中指上的玄色指环若有所思。
啸唳不解道:“殿下可是腻了这指环,要不属下寻匠人为您打造枚新的?”
赫联烛习惯性地单手转了转指环,开口道:“啸唳,你可知,孤为何要一直在此处戴枚指环?”
“属下记得,自两年前您从七王子府里带走属下起,您就戴着这枚戒指了,可是因着那赠予之人?”啸唳将身子躬了下来,耐心地等着赫联烛开口。
啸唳身量颀长,又生了副上好的容貌,只可惜家境清寒,被家里转卖到了赫联烬手中,也算是栽进淤泥里去了。
赫联烬平日里仗着月王的偏爱,不学无术也便罢,可不知何时沾上了那男女通吃的习气,硬是迫使着啸唳与他共赴云雨。
啸唳虽是未曾习过几年书,可却是有着一副傲骨,软硬不吃。
赫联烬无奈,却又喜欢得紧,只得日日将他捆着,让他上半身不着丝缕地跪在榻边,一下接一下地抽他,抽到自己力竭为止,而后再给他上药。
很多时候,啸唳总觉,自己不知还算不算得上一个完整的人了。
直至赫联烬得知沈雩再也站不起来后,自作聪明地出兵与靖国军对峙,这才让赫联烛钻了空子,被直捣了老巢不说,还被撬走了爱侍。
不过他尚男风这件事,连平日里颇对他包容的月王面子上都挂不住,只想着借着这个契机,让他再也见不着啸唳了,说不定也就消停了。
可赫联烬这个平日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游子,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竟是对啸唳出了奇的执着,因而连带着跟赫联烛这个王兄的关系也更为紧张了。
然而,他的态度压根儿影响不了赫联烛分毫。即便是平日里兄友弟恭,月王都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赫联烬。
与其时时刻刻忧心着自己这太子之位易主,还不如集结成自己的势力放手一搏。
区区一月国的王位,哪有这天下共主坐的舒坦。
赫联烛将指环取下,露出了一道凹凸不平环状疤痕,虽说此处看上去已然是愈合多年,可或许是当初伤口较深,即便是很多年过去了,那处的皮肤组织也再难恢复如初。
“这是——是谁这么大胆,敢伤了您?”啸唳印象中,即便是没有血余大军,赫联烛无论谋略还是武力值,放在六国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加之其好歹明面儿上身份尊贵,一般人委实是不敢招惹他。
“这……说来话长了。”赫联烛鲜少露出这般黯然神伤的模样,他摩挲着自己的伤处陷入亘古久远的记忆。
阿辛,你为什么要逃?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般自小的情谊,明明我们才是同样的人,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你怎么敢?
无论你记不记得,无论你情不情愿,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亓辛不知一路上跑虚脱了多少匹马,终于在第六日临近于日暮之时赶到了宁北。可这一路上,她总觉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索性先不去宁北大营了,继而调转了马头,先向着当初她被收留的那个农户小院行进了。
身后那尾巴不明就里,却又不敢跟的太紧,只得在院外观望着。
亓辛在院内也七上八下的,自己真是着实没工夫陪他闹了。这人身份敌友未明,她断不可能将
他引到宁北大营去,给师父和靖国军徒增烦扰。
不过这人只是跟了一路,并未做什么。自己孤身一人,如若是要对自己不利,早就应动手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与其如此,倒不如试他一试。
亓辛将明面上看得到的物件摔打扔砸,整出不小的动静,而后自己尖叫了一声,紧接着一声不吭地扒着窗户上的小洞观察着屋外的情况。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刷地映入眼帘——斗笠黑面,这装扮是,影都卫?
亓辛原本对于影都卫首领其人,仅有着三成的把握,也就是就着朝中局势推测判断的,毕竟现下这多事之秋,保不齐谁两面三刀,游走于多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