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养伤,记得当心慕容匪,他和菡萏坊的梅娘坊主应皆是在为什刹地下赌城做事,不过那城主的注意力目前应还是在我和沈雩身上,只要我离开晟都了,那晟都暂时还是安全的。”
息禾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你俩能互相吸引呢,你就不能不逞强吗?”
“息——禾——”亓辛知道息禾吃软不吃硬的,因而拿出了此前对局之时悔棋的那股子赖皮劲儿来,摇着她的胳膊道,“其实还有个事儿想让你打听打听的……就是,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查查影都卫首领是谁?”
息禾有几分讶异:“嘶,辛辛你不该更加的近水楼台嘛,这么多年你都没摸着点儿蛛丝马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前在宫里被盯得紧,而后又去了月国,一直没有机会……”亓辛瘪了瘪嘴,眨了下她那葡萄似的圆眸,凑近了
瞅着她说,“我知道你有你的法子。”
“你啊!”息禾宠溺地戳了下她的脑门儿,抬了抬下巴道,“等我信儿吧。”
“能不能再——”
“寻匹快马?”亓辛一语未了,息禾直截了当地给她顺了下去,“得嘞,自己去马厩里挑吧,你可真是的,人家乘雕飞过去,你还得自己骑马。西丹国进贡来的最为上乘的一批都在这儿了,至于能不能撑到宁北,全看造化了。”
亓辛将原本环抱着息禾的手落在了她肩上,末了,轻轻地拍了两下,转身离开了。
第51章 不甘
暮春之夜,天色黑漆漆地笼着大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太清殿前,方被骤雨摧折的枝丫仍负着沉重的雨珠苟延残喘着,一道身形劲瘦的黑影一扫而过,自他太清殿西边的侧窗翻了进去。
晟德帝冠冕四周的白发又多了些许,他背对着来人,蓦然开口:“如何?”
“回禀陛下,不出您所料,靖国公已然启程回宁北,长公主殿下应是也要跟去,不过靖国公离开的早,加之殿下她有意瞒着,应是还不知道此事。”此人斗笠边沿的烫金黑穗滴答滴答地坠着水珠,衬得他下半张脸更为苍白。
“阿辛?”晟德帝昏黄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疲倦地闭了闭,开口道:
“倒还真是个变数。不过也无妨,让他们去宁北闹吧,你带些人悄悄潜入月国,趁他们混战之际,务必将那些剩余的血丸带回来,同时将那研制窝点给朕烧干净了。”
“臣,领命!”那道黑影继而重新融于了夜色。
月色皎皎,如纱如幔,掩得住几抔黄土下纷纷扰扰的是非过往,也窥得到人心曲折处那见不得光的暗槽沟渠。
赫联烛借着那月下莹莹的的光泽,把玩着自己的血色玛瑙弯刀,他用指腹来来回回地摩挲着那小巧玲珑的玛瑙嵌珠。
加之其如饥似渴的神色,那模样,不大像是珍视某个爱不释手的物件,而更像是对着某个秀色可餐的佳品,释放着自己贪婪的欲望,摩拳擦掌着,就好似下一刻就要生扑过来将其拆吞入腹一般。
一个编着月国传统发饰的布衣男子将右手搭于左胸,行了一礼后,目光坚毅地抬起了头:
“殿下,您等的人已然到宁北了,他大病初愈就过来送死,我们何不趁此机会给他致命一击永除后患?”
“哟,又来一个替那老东西卖命的。”赫联烛狼目微睐,用刀尖挑起了那人的下巴,“孤的心思,何时轮到尔等宵小来揣度了?”
“殿,殿下饶命,小的,小的别无他意,全权是为殿下您着想呐!”那男子不敢妄动半分,仿佛他只要再挪动半寸,已然没入他下巴的刀尖就会扎穿他的舌头:
“即便您不愿与沈雩那厮、和靖国军正面交锋,可您也不应错过这个夺回优零血者的天赐良机啊!只不过她还在路上,兴许这一两日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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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谁?亓辛?”赫联烛的近卫啸唳怒目圆睁,指着那男子破口大骂,“你这贱民,还真是为了活命口不择言了,她能来自投罗网吗?”
“此次的线报,真真是小的九死一生打探来的,保准切实可靠!若有半句虚言,小的定不得好死!”那男子的身子已然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可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鬼魅太子,唯有破釜沉舟,才可勉强得一生机。
“哦?你这区区一条贱命,孤要来何用?”赫联烛话音未落,已然收回了宝刀,接过来一块珠玉一般色泽的白丝方巾,细致地擦拭着刀尖的残血,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面前之人。
直至那男子都以为赫联烛要放过他的时候,自头顶冷不丁地传来了一句,那声音平淡的很,而其间内容,却有如毒蛇已然将信子扫在了侧颈,令人背脊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