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
“他家大小姐前脚才嫁进潘家,这个就连忙顶上位置。说不定是她自己使了手段呢……”
孟悬黎辨不出那窃语的方向,轻轻一笑,小心拍了拍沉璧的手臂:“别听了,快扶我走吧。”
迎亲的队伍迤逦而行,每个人满身喜庆。喜娘将孟悬黎小心扶进去,腰间别着的红绸穗子,也随风微微浮动。
轿内,孟悬黎安然端坐,周围火红一片,映入她眸底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行了多久,骤然间,她感到天旋地转,忙抬手按住额角,可那手腕似有千斤重,无论怎样,都抬不起来。
孟悬黎头痛欲裂,身子也如浸湿的柳絮,一点一点没入冰冷的海潮。
她强忍刺痛,倚靠在冰凉的轿壁上,外面的喧闹声波动着,推着她的身子,像是躺在了满是芒刺的花粉堆里,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刺痛。
钻心。
孟悬黎猛然记起,她今早只喝了一盏冷酒,其余什么都没有吃……
晨起梳妆时,孟岫玉派人来过,而且在内室逗留了许久,当时她以为孟岫玉送的东西太多,便没当回事。如今看来,是孟岫玉故意让人在酒里加了东西?
轿子稳稳停定,外面的喧闹声却未停歇。孟悬黎面色深红,眼眸沉重,像发霉的贡果,瘫在那里——
这是什么药?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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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参考八卦图
第12章 遗我双鲤鱼(2)
掀开轿帘,帘动影摇。
陆观阙见人软卧轿中。
他全然不顾外人杂言与愕然,径直将人打横抱起,疾步趋至喜堂。一路行来,怀中人紧贴着他,贪恋般向上,隔着盖头,在他颈间细细喘息。
陆观阙轻按她的后颈,极力忍耐,稳步至厅,将她轻轻放下,扶她立定身前。
他看着落地的孟悬黎,宛如失了线木偶,被喜娘搀扶着,颤巍巍行礼叩拜。
陆观阙心擂如鼓,滚烫如沸水,烧掉了一层隐秘又刺痛的念想。
一叶障目也好,自欺欺人也罢。
索性,她现下是他的了。
礼成,陆观阙将她抱至洞房。
掀开盖头那一刻。
陆观阙定在原地。
孟悬黎今日极美,双眸含水笼雾,眼尾晕着云影,似血,又似雪。
她的青丝散落在他掌心,嘴唇也在喃喃什么。陆观阙热气上涌,小心附耳倾听,刚伏低,就被孟悬黎的吻了一下脸颊。
陆观阙心神大乱,鼻尖相对,看着她,似乎过了一万年。
孟悬黎手如柔荑,身子软在陆观阙怀中,像一撇白月影儿,从上而下,浸湿了他全身。
陆观阙顺势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听见她嗫嚅道:“热……”
陆观阙闻声,将她桎梏在身下,手浮在她的腰间,呼吸沉闷,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药一会儿就来,阿黎再忍忍。”
该死。
她周围都是自己人,怎会出事?
正想着,孟悬黎忽而伸手,攀上他脖颈。陆观阙凤眸微眯,瞬时,小心翼翼将她的钗环卸掉,掷落在地。
“好热……”
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层层叠叠,撩得陆观阙心绪纷杂。
他喉头滚动,剥开她外袍,抬手握住她细白手腕,定定逼视:“我是谁?”
孟悬黎紧闭双眸,难受地摇头……
陆观阙见此,眼眸深冷,语气却柔:“阿黎是因看不见,才不认识我的,对不对?”
是的。
定是如此。
陆观阙垂眸,见她粉面含春,脖颈瓷白,竟无端生出啖之而后快之邪念来。
她不认识他。
她没认出来他。
这些举动如同沸水,在他脑海翻腾不休。
陆观阙顾不得她口中嘤咛之语,似发病般狂乱吻她,恣意狎昵,全了他的贪痴心肠。
她既遂了他娶她的欲望,就该遂了他要她的欲望。
奈何不过片刻,孟悬黎就似香魂散了力,彻底昏睡过去。
夜风吹来,红帐浮动,陆观阙忽而察觉到她面颊上的湿润。
是她落泪?
亦或是自己?
陆观阙不想深究。
片刻沉寂,他放开了她。
他怎能对她做这样的事?
他怎会变得跟洪水猛兽一般?
陆观阙摇了摇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喜欢的。
她不喜欢这般模样的他。
她喜欢的,是温存的他,病弱的他,将死的他。
他必须继续扮作她心仪的模样,引她倾心。
不。
是必须爱上他,哪怕只把他当个影子。
也要。
待沉璧端药进来,陆观阙才回神。少顷,他给她喂了药,掖好被褥,见她睡容安谧,才拂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