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错人?”陆观阙瞪着他,压低嗓音,“德叔!”
“把他扔出去。”
“是!”德叔应声,朝着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陆观阙轻哼,微笑道:“再敢靠近她一寸,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陆观阙半敛眼眸,看向刘练。
刘练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人架住胳膊,拖了出去。
他一边挣扎,一边还不忘回头喊:“李娘子你别怕,我这就去报官,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刘练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院门外,院中只剩下两人,和那幽幽的寂静。
他拖着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身子,不顾大夫的警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这里。
刚进门,就看到她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神情紧张,似是亲密无间。
那一刻,什么心脉受损,什么吐血身亡,他全然不在乎,心口全是撕裂的剧痛。
他原以为自己垂危之际,那点关于“坦诚”,“要对她好”的念头能换来什么不同。
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她压根都没在乎过他,她也从来没有爱过他。
陆观阙蹙着眉,闭了闭眼。
他以后不再奢求她的真心。
他只要她的人。
只要她在他眼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就够了。
至于,她是恨他还是怨他,也都无所谓了。
须臾,陆观阙压着怒气,缓缓走近,蹲在孟悬黎身前,端详着她的脸。红肿的唇瓣,苍白的脸颊,还有几颗可爱的小点。
陆观阙摇了摇头,忽而意识到,自己得换个法子,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逼迫她,拘着她了。
不然,她回去后,还是想着离开,就像这触目惊心的面容,虽然是假的,但一出现,就会让他心痛。
两人始终都没有对视,沉默了许久,陆观阙握住她的手,近乎缱绻的语调:“这些日子,阿黎想过我么?”
孟悬黎避开他窒息的目光,挤出一句话:“国公爷何必明知故问?”
陆观阙知道她会这样说,也知道她很会气自己,但他只想从她的情绪里,确认她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眸色渐深。倏然,他伸出双臂,小心却强势地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
孟悬黎猝不及防,狠狠推他,陆观阙强撑着身子,哑声道:“脚那么疼,还要动么?”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后背,他的话在她耳畔回响,孟悬黎咬着唇,停
下了挣扎。
陆观阙走到院中另一张靠椅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双臂圈抱,是一个掌控的姿势。
孟悬黎浑身紧绷,眼睫颤抖,十分抗拒。
陆观阙下颔蹭着她的颈间,须臾方道:“为了离开我,千里迢迢跑到燕京,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阿黎,你不痛么?”
孟悬黎听他这语气不像是生病,反而平静了许多:“只要能离开你,痛一点,疼一点,又何妨?”
话外之音,陆观阙听明白了:“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痛?”
“没错。”孟悬黎一鼓作气,“从前和你在国公府的每一天,都让我无比恶心。”
“是么?”陆观阙靠着她,叹了口气,“可我不觉得痛,也不觉得恶心。”
“这是为什么呢?”
孟悬黎别开脸,咬着牙,审判道:“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嗯,我确实不知道。”陆观阙挑起她的发丝,吻了吻,“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孟悬黎本来要挣脱他,可他这样一说,她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话,平静道:“你病了,有些神志不清了。”
从前的陆观阙不会问她这种无聊,甚至有些空泛的问题。
“我是病了。”陆观阙见她要走,握着她的腰,“需要你来医,才能好。”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阿黎,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骗了你,恨我困着你。”
“但有些话,我若不说,你会恨错一辈子。”
孟悬黎的身子僵了一下。
“孟岫玉……”陆观阙垂眸,单手抚上她的脸,“她生前,我是见过她,但那些话,无非就是警告她不再讥讽你,其他没有了。”
孟悬黎恍然抬眸,眯起眼睛,试图寻找他说谎的痕迹,可她搜寻许久,都没有找到。
陆观阙对上她打量的目光,继续道:“还有苏鹤。”
听到这个名字,孟悬黎闭了闭眼,呼吸略带急促。
“苏鹤是苏子胥。”陆观阙的声音很平静。
孟悬黎睁大双眼,摇了摇头:“这……苏鹤怎么会是苏子胥?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