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笑如桃花?”
“嗯,”楚墨珣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美艳倒是真的。”
宋子雲双颊绯红,很难想象这样轻浮的话会出自平日里不苟言笑首辅大人。楚墨珣问道,“案子可有眉目?”
宋子雲无奈摇摇头,“迟绪这家伙根本无心查案。”
说罢灵动的眸子还不忘窥探楚墨珣的表情,这一次他倒并未有怒意,“此事无须你劳心,锦衣卫会查清楚。”
宋子雲安静地听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不行,既然陛下把这事交给我,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湖上客商被劫一案并非寻常案件,匪徒行事狠辣来去无踪,也绝非寻常水寇,”楚墨珣的指尖缠绕着她一缕青丝,“还是让陆魏林帮你。”
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宋子雲瞬间清醒,她抬眼与他对视,“首辅大人不信任我?”
“岂敢。”
“那就让我自己去查。再过几日便是殿下生辰日,京城会有一年一度庆典活动,若是在此之前破不了案,我就得在陛下面前落得一个办事不得力的名声。”
“既是如此,陆魏林这几日便听你吩咐罢。”
“他是首辅大人的人,我可不敢指挥。”
楚墨珣的眉头一瞬蹙紧又松开,这五年他总是习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护着她,都没想到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站在宫墙边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了。五年前那个小女孩瑟缩的模样与如今眉眼如画的眼前人合二为一,他竟有了一丝恍然。
宋子雲撒娇道,“京城庆典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日子,锦衣卫要摸排各家各户,你就不要再给他多添任务了。”
“这般不行,那般也不行,殿下想如何?”
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柔和地盯着宋子雲。
“我知大渊首辅手中权柄厉害,只是……”宋子雲眼中闪烁着渴望搏击长空的决心,“要解除我与迟绪柳昱堂之间的麻烦事,我就必须证明自己能独立处理这些朝廷要务,再也不是那些御史大夫口中只会圈养面首的刁蛮长公主。”
楚墨珣心底那点因被她拒绝而生出的不悦瞬间被一种激赏取代,马车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沙沙的风声,良久他才端起案上那杯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依你。”
“殿下,先生,到了。”
宋子雲掀开门帘才看见牌匾上偌大的楚府二字,刚要退回马车中,腰间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横着揽住,“上哪?”
“回家。”
“我依了你,你也得依我一件事。在迟绪与柳昱堂之事没解决之前,你住在楚府,方便锦衣卫护你周全。”
第二日迟绪便在码头抓了一大群商人。
地牢里他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结实的手臂,坐在一张粗木椅上,靴底碾着地上干涸的血渍,冷眼看着狱卒将一名瑟瑟发抖的商人拖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王……王爷饶命!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商人满脸惊恐地哀求迟绪,额头磕得青紫,手上的伤还滴着血,“王爷饶命啊。”
凄惨的声音响彻屋子,顺着阴森的寒风回荡在整个地牢里。迟绪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一根浸了盐水的皮鞭,在掌心轻轻敲打。
“不知道?”他嗓音低沉,带着沙场磨砺出的煞气,“湖上商船被劫,你的货却安然无恙,你说你不知道?”
“小人只是运气好,那日恰好没走那条水路……”
“啪!”
皮鞭狠狠抽在商人背上,瞬间皮开肉绽。惨叫声在地牢里回荡,惊起几只躲在角落的老鼠。
迟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本王没耐心听你狡辩,”他一把揪住商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指使的?同伙是谁?赃物藏在哪?”
商人涕泪横流,忍受着鞭挞却仍摇头:“小人真的冤枉啊……”
迟绪眼神一厉,猛地将他甩开,转头对狱卒冷声道:“继续打,打到他说为止。”
“不要啊,镇北王,我说我说。”
“住手!”
宋子雲一袭月白骑装,步履生风地踏入地牢。刚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眸光一沉,径直推门而入。迟绪正擦拭手上血迹,闻声回头,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羽南怎么来了?”
宋子雲扫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犯人,冷声道,“王爷这是在查案,还是在滥杀无辜?”
迟绪嗤笑一声,随手将染血的帕子丢到一旁,“本王没那闲工夫弯弯绕绕,陛下圣旨三日内要有个结果,我当然得将所有可疑之人抓来,挨个审问,总有一个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