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站在小院门外,并没立即走进去,而是和左夫人道:“夫人以为委曲求全,就能挽回男人的心,就能替左贺守住家业。但夫人有没想过也有可能到头来一场空?左贺他是武将,说不定哪一日出征就死在战场上了。”
左夫人猛地转头看向她,捏着拳质问:“您如何……无故戳我的心窝?妾身自问不曾有任何得罪国公夫人的地方!”
“难道本夫人说的不对吗?”茉莉一脸欠揍又说。
左夫人更气了。喘着气,泪流不止道:“那人我才懒得挽回,可这左府是贺儿的!贺儿才是左府唯一嫡出的孩子!他就算不要,我这当娘的也得替他守着!”
左夫人又突兀笑开:“夫人怕是还不知晓吧,贺儿马上就要成亲,待成亲后,生下嫡子,那就是左府的嫡长孙,谁也别想夺走我们母子的东西!”
茉莉还没说话,一个打扮明艳的丰腴女人款摆腰肢走上前:“妾身给国公夫人请安。”
茉莉挑眉,没料到这个妾室竟然知道她。想来她还是晚了一步,这些妾室都被左老爷教过如何说话行事。
“不必多礼。”
丰腴妾室瞧着茉莉好说话,更喜上眉梢。起身道:“国公夫人眼下可是瞧见了,大夫人之所以不讨老爷欢心,纯粹不关妾身的事,是大夫人自己脾气差,得理不饶人。大夫人更是时常辱骂打罚妾身等,要不是舍不得妾身的两个孩子,妾身早上吊了。”说着丰腴妾室竟然拿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辱骂打罚你了?明明是你们……是你们……”左夫人指着丰腴妾室气得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
“几个姐妹都能为妾身作证。大夫人怎好不承……啊!”
“混账东西!”
丰腴妾室话未说完,茉莉一个巴掌兜头过去。
丰腴妾室飞快抬头瞧了眼,随即想到什么,跪倒。
“大夫人是主,你这贱妾是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敢蹬鼻子上脸,在国公府,早被打死了。”
左夫人半信半疑看她,心说她不是姨娘上位?这么凶悍的嘛。
茉莉转头又冲左夫人说:“夫人可是瞧见了。人善被人欺。此女应当生了庶子吧?且还不止一个?倘若左副将去了,只剩你们祖孙在这府里,到时左夫人又有几分胜算?你老了,孩子又那么小,怕是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不过嫡孙没了,嫡妻没了,兴许左老爷还是会难过上两日的。”
左夫人疯狂摇头,随即一脚将丰腴妾室踹翻:“你这贱人,休要有恃无恐,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些贱人得逞!”
...
左老爷怎么也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再回来,他家夫人竟然当众指着他鼻子骂他宠妾灭妻!
“……这许多年,他流连花丛,看中了就将人买回来。哪止七人,光难产去世的前后就有六个!”
“夫人!你可不能胡说!”左老爷使劲打眼色,“祸从口出,灭家之罪,夫人慎言!”
“看在左贺的份上,本公不堵你的嘴。但倘若左老爷再妨碍,本公只能公事公办。”
左老爷这才安静下来。
茉莉插嘴:“等等,怎会有这么多人难产?没请大夫吗?”
左夫人一指左老爷:“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玩物,是生孩子的器物。他要保小,就只能剖腹取子。哪个又能命大到活下来。”
茉莉倒吸凉气,后退半步。
严珂长臂揽住她:“可吓到了?”
“我不是装的。”茉莉生怕他怀疑自己,听他问,下意识就答了这话。
严珂无奈点头,表示没怀疑她。
茉莉是真的被吓到了。想她穷凶极恶的事也听了不老少,京兆狱都进了两回,守边都去了,但竟然还是被左老爷做的事吓到了。
但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绝对是左老爷做的事太令人发指!是个人都怕呀。
严珂:“夫人继续。”
左夫人便又继续往下说:“那时候贺儿还小,他纵容妾室欺负我们母子,后来贺儿武魁高中,跟着国公爷前往守边后,府里妾室越来越多,他索性不让我再管家,又怕我出去胡说,更限制我出府。若非贺儿时常往家里报吉,我怕是活不到今日。”
左夫人话落,只见眼前穿过一个身影,随之就是左老爷的惨叫。
看清左贺抓着他爹的领口,左夫人骇然,扑过去。“不可,贺儿,那是你爹,不可不可!”
左贺双眸猩红,又岂肯放手,质问左老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
左老爷吓得不轻。眼前的虽是他亲儿子,但他们父子俩聚少离多,写信也只是给娘的,左老爷私以为和儿子不熟。觉得眼前的就是个要杀自己的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