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抬步进客堂,和长平侯夫妇致谢。
春立和左贺站在廊外。春立满面困惑,小声说:“姨娘竟似变了一个人,你是没看到姨娘多凶。”
左贺并无过多反应,冷酷说:“我早看出来,是你们不信。”
春立点头:“你说的没错。为了一个姨娘,爷最近都变得更沉默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好转。”
左贺:“放心吧,一个女人罢了。还是个不讨喜的女人。只要姨娘不出现,顶多一两个月。”
上回就是没信他。这回春立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我信你。”
左贺:“眼下当务之急是别让那女人再出现。”
春立点头。
“严某多谢侯爷,侯夫人宽宏大量。”
长平侯夫妇赶忙跟着作揖回礼。长平侯:“国公爷客气了。索性穗儿无事,这又是她自己的选择,国公爷不必放心上。”
国公爷再度拱手。
侯夫人笑道:“穗儿自来是个心善的,往日瞧见路上小猫受冻,非得带回家不可。想来真如穗儿所说,是个误会。只不知姨娘怎会出现在法华寺后山?”
国公爷岂有不知,既侯夫人问了,他自不隐瞒:“此女是跟过来的。”
夫妇俩震惊。
侯夫人:“臣妇听闻国公爷和姨娘早无瓜葛,姨娘……莫非是后悔了?”
何夫人的话,在场的人都懂。
茉莉自请离开国公府,转投何佥事府,更与何佥事订婚的事早不是秘密。
而侯夫人之所以清楚,是在陛下赐婚后,她就细细调查了有关国公府的一切。对于国公爷唯一的茉莉姨娘,侯夫人当然更是了如指掌。
姨娘能后悔什么呢,当然是后悔离开国公府,想要和国公爷重修旧好。
侯夫人有些担忧国公爷会答应姨娘。照理这种水性杨花忘恩负义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回头。但刚才国公爷竟然为了姨娘来和他们道谢。
这事不同寻常。
国公爷不是很想再说,可他仍旧开了口:“不必管她。就算她真要回头,国公府也容不得她。”
侯夫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喜笑颜开,开口留国公爷用过晚膳再走。
国公爷以尚有要务委婉拒了。
走出长平侯府时,雨幕依旧密集。
春立递上伞。
国公爷望了会儿天,推开伞柄,跳上马,斥马离去。
身后左贺春立等守卫纷纷跟随。
...
茉莉是雇马车出来的,但回来时坐的是侯府的马车,眼下回去,自当要两条腿走回去。
好在南福街后巷离得不算远,走快点,兴许能赶在天黑前回家。
茉莉正抱着头紧赶着往前,耳中听到马蹄声,她面上燃起希冀。转头,就瞧见国公爷带着人由远及近。
“爷……”
茉莉才吐出一个字,就被马蹄过处的泥水溅了满头满脸。
茉莉抹
了一把脸,转头再瞧时,人已然从旁经过,又跑远了,转眼消失无踪。
茉莉欲哭无泪。
快到家门口时,山茶远远望见她,撑着伞冲过来:“娘子,怎么搞成这样了?”
知道她不赞成,茉莉瞒着她去的法华寺后山。茉莉本不想掉眼泪的,但山茶抱住了她。
“没事了,山茶陪着娘子呢。”
茉莉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靠在她肩上。
...
听娘子讲完一路的艰辛,山茶撇嘴,一副欲言又止样。
瞧着娘子可怜兮兮的样,山茶没忍心说她,转而说起万家娘子。
“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今日国公爷怎会不理娘子?好绝的招数,娘子怕都不是对手。”
茉莉一早也这么想,但怎么说万穗儿被她连累,差点没了命,转头也没怪她。
茉莉替万穗儿说话:“我瞧着不像。”
山茶痛心疾首:“什么时候娘子变得这般好糊弄?”
“放心吧,娘子我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山茶一听,更绝望:“怎么,娘子还要和姓万的争男人?娘子别忘了,你眼下可是何府的未过门媳妇。”
茉莉:“再过两天,我自去退婚。”
山茶想不通她:“娘子真的想好了?宁肯回国公府当妾,也不愿当何大人的正妻?”
茉莉不说话。
山茶叹气,又说:“行吧,何夫人那么难相处,在她手底下过活咱们日子也难。娘子要想回国公府,回便是了。只是娘子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茉莉欣喜她这么快肯站她一头。抱住她:“好山茶!”
把人搂急眼了,茉莉才说开:“我打算让万穗儿尝尝当恶女的滋味。要成功了,说不定这桩婚事都能告吹。要没成功,大不了让她进门,国公爷觉得我可怜,我也能回去。”
“恐怕有些难吧?娘子不是不知,眼下娘子才是那个坏女人。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