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一向风光霁月不喜于行的世子爷,竟然皱眉愠怒,还破天荒的出口骂人。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也不知骂的到具体是谁,却让属下吃惊,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了。胡乱的扯了一句。
“世子,您是说那姑娘虽长得貌美,人却蠢笨么?”
本就少言寡语的泓世子,懒得回答。
那女人比千年狐狸还狡猾,精明算计,岂是蠢笨之辈?反而是那不长脑子的宁肃,愚钝不堪,呆傻如猪。
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拎不清吗?
依着长公主的泼辣性情和恶毒心肠,只怕两日后,那姑娘不是去赴宴,而是去赴死。
如此娇俏伶俐的美人,若就这么死了着实有些可惜。
乳白色的玉簪,被男人手指搓磨的有些发热。特别是簪尾那弯小小的白月,像一弦弯钩,将沉没在湖底的将死之心,慢慢的钓起。
“去库房,挑几样贵重礼物,后日我要去一趟公主府,给堂姊祝寿。”
故恭王与先帝乃堂兄弟,所以论辈分,祁慕得唤长公主一声堂姊。
“对了,记得备一套紫色的衣服!”
自父亲逝去之后,祁慕极少以世子的身份公然出门。五年来总共在皇家宴会上出现过三次,无意中恰好穿了紫衣。
不知怎么着,京中人便广传谣言,说恭世子唯钟爱紫色,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传便传吧,左右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便由他去了。不曾想,这些庸俗之辈竟信以为真。
包括那位满门心思想着嫁入恭王府的“牙尖”姑娘。
这个称呼甚妙。祁慕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经历了玲珑阁的糗事后,不论萍姨娘怎么劝说,清月都不愿意再逛了。
“后日你要去公主府赴宴,没两身象样的衣服如何出门?”
“难道真要将周氏送来那套老太婆都嫌弃的褐霉裳穿出门?”
是啊,首饰没有买成就算了,衣服要还是要置办一身,否则在宴会上失了脸面,自己以后的处境怕是会更艰难。
原本萍姨娘打算去彩衣阁,可见过鸿世子眼中那抹暗藏的喜色后,更加确定了清月的价值,于是,咬咬牙,领着人走进了锦绣阁。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子,店里最普通的一套衣服,至少上百两,贵的甚至几千。
因为贵,里头的衣服也是格外精致,用的都是最好的丝绸和华锦,一针一线都格外讲究。那些花纹装束,都是最时兴的样式。
所以,常来锦绣阁的客人们,非富即贵。许多侯爵功勋世家,每年给夫人小姐们制作衣裳,也都是从锦绣阁预定。
饶是清月这样不贪念世俗凡物之人,一进来,也被琳琅满目的漂亮裙裳所吸引。
店小二见两人穿着朴素,并不是很热情,连招呼都懒得打。
清月倒罢了,浑身上下连一件象样的饰物都没有。 而萍姨娘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才出门。可在这些日日跟皇家贵族女眷打交道的店小二眼中,依旧是上不了台面。
选了五六件款式,又一一问过价钱后,萍姨娘拿了最便宜的那套浅紫色裙子递给清月。
“我瞧着这套不错。你去试试?”
店小二私下翻了个白眼,暗中嘀咕。
什么眼光,挑了最次的款式,还是去年卖不出去的呢!没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来锦绣阁显摆。落魄户,瞧着就是个穷酸样。
清月知道萍姨娘手中并不宽裕,以她兜里的银两,即便买下这件,也颇为勉强。
于是将眼光从那些精美的华服上撤回,喜欣喜的笑说。
“姨娘好眼光,这套穿起来一定好看!”
店小二更加鄙夷,原来是个姨娘,难怪如此寒酸。
清月从里间换了新裙子缓缓走来,问。“姨娘,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简直跟那小郡王形容的一样,如同仙女下凡,让凡间万物失了颜色。
就连原本把脑袋翘到房顶上的店小二,也看的眼珠子都快掉落。
是谁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分明是衣靠人装才对!
明明是丑的卖不出去的一件旧款式,怎么穿在这姑娘身上就如此惊艳呢?
果然,姿色才是最上等的华服!
谁能料到,帷幔下的小姑娘,竟长了如此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特别是那白玉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生生把旁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的紫色,穿出了轻盈飘逸的超凡贵气。
“来来,店小二,我们就要这套了。三百两银票,你数数!”
萍姨娘迫不及待的掏钱,生怕这套又便宜又好看的裙子被人抢走。
可越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外头进来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锦衣华服,满头金玉珠宝,晃得人眼花缭乱,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丫鬟,一进门就看中了清月身上的裙子,毫不客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