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对云溪说:“董太傅左手手指受过伤,不会弯曲,他最喜欢的茶是苦麦,他最喜欢的玉佩是狐虎相争,那是我兄长十一岁时候送给他的。他还有一条湛蓝色的青竹抹额,是我亲手绣给他的。”
“天啦,你也太神了吧!你别说了,我信你!我太爷爷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肯定开心的能再活个二十年。”
言诗这不着调的话,把忆熏逗笑了,屋子里的悲伤氛围,略微淡了一些。
温老太爷的剧烈咳嗽,让气氛再次陷入了冰点。老大人干枯的手,抚上外甥女的头,温和的笑道:“好孩子。你好好休息先。明天,让你舅舅领你回家看看。”
出了厅房,老大人终是憋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门坎上。泓煜焦急的飞奔过来:“外公!”
望着外祖涣散的眼神,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还魂丹喂进老人嘴里。“快去,叫公主!”
忆熏踉踉跄跄的扑过来,替外祖把了脉,缓缓舒了一口气:“幸亏及时喂了还魂丹,若是再耽搁须臾,外祖便无力回天了。”
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本就是风中烛火,岌岌可危,经这一番大喜大悲,又岂能受得住。
忆熏回房写了个方子,递给一脸担忧的泓煜:“拿去抓药给外祖煎服,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别担心,有了师祖婆婆的还魂丹,外公再活个十年没问题。”
“真的吗?”泓煜满脸不可思议。 见忆熏笑而不答又问:“按理说,你我是表亲兄妹,我可以唤你妹妹吗?”
忆熏望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世子,点了点头。
妹妹二字,有些生涩,实在叫不出口,泓煜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云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会护着你。”
“好”云溪这个名字许久未用,再次从亲人嘴里唤出,心下满满的感动。
许瀚戈见到眼前一幕,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乱蹿。冲着忆熏没好气的说:“什么时候回去帮我换药,伤口好痛!”
“对不起,今天事太多了。现在回吧!”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想着如他一样隐忍的人,能说出痛字,定是骨伤又裂了。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许瀚戈有一丝丝内疚。
“那个,表妹,母后说让你在她的寝宫安歇。”这表妹二字,泓煜终于说出了口。
“不了,世子还是派人送我们回你府上吧!”这王宫她可以住,可许瀚戈却是不便的。
“留下吧,熏儿,让姨母好好照顾你!”王后实在舍不得这个可怜的侄女,巴不得每日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好好的宠爱着,生怕她再受一丁点儿苦。
“谢谢姨母。王宫我还有些住不惯,明日我再来陪你可好。”为了那个喊痛的家伙,只能舍下姨母的一番心意了。
走的时候,忆熏又叮嘱道:“姨母,表哥,以后大家都还是唤我公主或者熏儿吧。毕竟,谁也不知蓬莱暗处有无他国细作。我的身份,暂时不要传出去才好。”
王后应下,“好!你说得对。回头我会告诉哥哥和父亲他们的。煜儿,你好好送公主回去。”
泓煜很是郁闷,这都还没来得及唤一句妹妹呢,又要称呼公主了?早知道刚刚那会纠结个屁啊。
再看看冷面阎王那幽怨的模样,暗自腹诽,本世子是已经娶亲之人好么,且和世子妃情意正浓,你这吃的哪门子的醋啊。
马车上,许瀚戈偷偷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以后,我也会护着你。”
忆熏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刚刚吐露了身世,心下的悲凉还未退去,实在没有心情与男子花前月下。
回了房,忆熏要帮他检查伤口。许瀚戈心虚的脱了衣服,露出已经慢慢结痂的后背。
“还好啊,伤口已经结痂了”,忆熏很纳闷,这生骨汤和续骨膏是师傅潜心研究的方子,即便再昂贵难寻的药材也分毫不差,怎会出差错。
低头正好对上许瀚戈那躲闪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堂堂鬼影少主竟是这般柔弱,连一点皮肉伤都忍受不来的?”
“是真的很痛!”许瀚戈说的可怜兮兮,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说实话!”忆熏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不想你住王宫,不然,我怎么办!”看他这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忆熏终是不忍心苛责。
替他换好药后,语重心长的,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一番话。
“许公子,这些时日来,我知晓你的心思。只是,如今你也知晓了我的身世,依你的处境,我定不是你的良人,所以,你我各自安好,便是不枉相识一场!”
“呵!呵!好一个许公子,公主大人叫的真是顺口呀!”许瀚戈反讽她“至于安好,公主独自安好便是了,我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