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娘子呢?
临走时她频频的回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平阳郡公希望她过得顺遂,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冷声道:“谢侯口口声声喜爱她,可却只叫她做个卑微的侍妾,转头还要去娶旁的女人,谢侯的喜爱又值得哪提?
侯爷若当真喜爱云娘子,便不应该以权势逼迫她,勉强她,欺辱她,禁锢她的自由,真正的爱是成全,是放手,而不是如侯爷这般疯狂的占有。云娘子若不是被你逼得喘不上气,她又如何会想逃离?”
谢湛手一松,身形不稳。
他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尽是平阳郡公对他的指控。
平阳郡公所言,当真是云笙心里的所思所想吗?
谢湛动了动唇,冷冷看向平阳郡公:“本侯与她之间的事,无可奉告。”
他亦无需向他解释分毫。
回府的路途中,谢湛骑在马上,神色一片恍惚。
爱是成全,是放手。
谢湛勒着缰绳的掌心更加用力,忽地他嗤笑出声。
叫他成全?放手?
云笙做梦都别想,她想叫自己成全她跟谁?
若他一开始便会放手,又怎会费尽心思将她从谢清远手里夺过来?
便是死,她也要与他葬在一处,长长久久的好。
天涯海角,任她在哪里,谢湛也定要将她寻回来,她生生世世都别摆脱他。
他倒要好好问一问他的阿笙,她到底有没有心?
第53章
云笙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多有不便,但好在有婆子帮忙,她素日又不干重活,整日里坐着抓抓药,倒也不甚累。
阿狗稀奇极了,闲来无事便凑到云笙肚子旁说话,弄得云笙哭笑不得。
秋雨又疾又大,这夜云笙方要叫阿狗关门,药馆门口忽有一老妇摔倒在地,她背上的篓子也飞了出去。
云笙挺着肚子,只能干着急,忙叫婆子和阿狗去扶。
老妇未穿蓑衣,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她上了年纪,这一跤摔得可是不轻,婆子与阿狗将她搀扶着坐到椅上歇着。
阿狗看向云笙:“姐姐,这是最西边住着的王大娘。”
云笙平素不甚出门,镇子上的人至今也未认个齐全,但最西边住着的王大娘她是知晓的,概因她也是个寡妇,一人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儿子又孝顺又有出息,刚已过弱冠之年便已得了个秀才身份。
镇上的人都说,王大娘将来是要跟着儿子去长安享福的。
云笙关切问道:“大娘,我看您浑身湿透了,这雨一时半会又停不了,若不嫌弃,可要去后头擦洗并换身干衣裳?”
“方才摔了一跤,你可有感觉身上哪里不适?走的时候,我好给你拿点外敷的草药。”
王大娘喘着气,终于缓过来,她道:“多谢云娘子费心,老婆子我皮糙肉厚的,摔一摔也不打紧。只身上的确冷得很,云娘子给我倒杯暖茶就行。”
“暖茶是应当的,只天越发冷了,我怕王大娘患上风寒,还是叫李婆子带你去换身干衣裳吧。”
王大娘频频回头朝外看去,心焦道:“雨这么大,老婆子我迟迟不回,怕我儿忧心,出来寻我又寻不见。”
云笙笑道:“这有何难?你把篓子放门口,王家郎君看见了,自然会寻过来。”
“云娘子说得是,那老婆子我就不再客气了。”
片刻后,王大娘擦洗过换了身李婆子的衣裳,出来她见阿狗已支起一口大祸,锅里的水沸腾着,已能闻见红油和辣子的香味。
她怔了怔,脱口而出:“云娘子这是要吃锅子?”
云笙摸了摸肚子:“正是,赶着今儿下雨,天气又凉爽,我近来胃口不佳,实在是馋得想吃。”
“俗话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云娘子估摸是怀了个小女娘。”王大娘笑得慈眉善目,她抱着那盏热茶又喝了口,只觉浑身登时暖洋洋的,去了不少冷气。
随后她放下茶盏,起身:“我已叨扰不少,老婆子我瞧着外头的雨也快停了,这便不多留。”
云笙劝道:“一起吧。索性就我们仨儿,人多也热闹点。大家都是邻里邻居,一个镇子上住着,我又搬来没多久,日后少不得互相关照,王大娘就别多客套了。待吃过晚饭,雨也停了,你回去刚好。”
王大娘还在犹豫,医馆的门混杂着雨声忽地被敲响。
“娘,你在吗娘?”
“是王家哥哥。”阿狗惊喜出声,他素来喜欢读书人出身的王家郎君。
“是,是我儿的声音。”王大娘也蹭的直起身,云笙叫她坐着,阿狗已经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