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卿担心夜长梦多,早一日将张直押送入京,其他人就可少受一分牵连。
“裴三公子,此去京城,必定道路艰险。”温棠与谢无宴对视一笑,微微一笑,“我们方才商量过了,此番押解张直入京,不若裴三公子先行,张大人后行。”
裴卿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他还忘了一个关键点,那便是在丢失粮草这件事上,张直可是重之又重的证人,他之所以要跟去京城,不就是为了保护张直的安危吗。
他都能想到的东西,那京中的人肯定也能想到,他先行,就可以抢占先机,将敌人都给引走,那张直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温姑娘跟谢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日午时,裴三先行。”
“等明日辰时,再由我底下的人护送张直入京。”
“温姑娘,谢郎君,后会有期。”
只要入了京,那一切就都好办了,裴卿的哥哥裴敖就在朝为官,试问谁敢在京城公然动手。
裴卿深知这一路必定凶险,可未曾会那么艰险,倒不是因为他受了什么重伤,而是京城太子一党的人察觉到不对,卷土重来对付张直去了,幸而裴卿及时赶到,不然张直就成了一捧黄土了,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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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六,边关大雪纷飞,被视为祥瑞之兆,周衡一介文臣,也帮不了什么忙,便在家里为云淑绾发画眉,眉毛刚画到一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里屋的夫妻俩,“笃笃笃”敲个不停,周衡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何事 ”
“大人,谢公子跟温姑娘回来了。”屋外的寒风一阵接一阵地往屋内灌,周衡向前走了一步,下属眉梢之中全是喜悦,开口道。
周衡浑身一震,神色凛然,“此言当真 ”
哪怕周衡已经再三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那眉目间的高兴还是藏都藏不住,下属点了点头,向他确认,“是,那一千万石的粮草也都运送回来了。”
周衡如释重负,提着的心算是咽回到了肚子里,看来还得是谢郎君跟温姑娘出马,不然这局势真不好控制了。
早上那会儿周衡还在想,要是他们再不回来,宫里的旨意肯定就要到了,没成想峰回路转,竟有这么一个好消息,如今周衡彻底不敢小瞧了他们,“那谢郎君跟温姑娘如今在何处?”
“谢郎君已经去了军营,正跟慕家主还有朱大人对接,温姑娘则是回了住处。”下属笑道。
他们谈论的声音本来就不小,里屋的云淑也听见了,云淑披上云霞色披帛,笑容温婉地来到了周衡后方,“那老爷快去吧。”
“等为夫回来。”周衡眼中全是柔意,拍了拍云淑的小手,都老夫老妻了,云淑瞪了他一眼,催促他赶紧过去。
“吩咐下去,今日府中上下都有赏。”事情尘埃落定,云淑心里也高兴,喜悦涌上眉梢,朗声道。
听说温棠回来,谢禾蓁特意跟周府告了假,天还没亮就跑门口等着,彩莲跟翠兰劝了好几次都不成,辰时二刻,马车的“轱辘”声在小巷尽头响起,谢禾蓁猜到是她的温姐姐回来了,眼睛倏然一亮,捶了捶快要冻僵的小腿,一把冲了过去,“温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都快要担心死了。
温棠掀开帘子,对着她莞尔一笑,“让蓁妹妹担心了。”
“温姐姐跟哥哥能平安回来就好。”谢禾蓁摇了摇头,拉着温棠进屋。
谢时予今日也没有出门,就是想在家里等温棠跟谢无宴回来,见温棠是一个人回来的,谢时予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温姐姐,堂哥回来了吗?”
温棠:“他正在军营。”
少年眼里的忐忑跟紧张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双手合十,作“阿弥陀佛”状。
谢无宴跟温棠回来,大家心里都高兴,因此晚膳准备得格外丰富,刘叔特意炖了山煮羊羹,看起来热乎乎的,几人围着一个炉子用膳,温棠与谢无宴坐一边,谢时予跟谢禾蓁兄妹坐另一边,卢范单独坐一边,谢时予率先端起酒樽,少年眉眼清扬,唇红齿白,道:“这杯酒,时予敬堂哥跟温姐姐。”
谢无宴跟温棠配合地饮下一杯酒。
谢时予敬完,谢禾蓁接着敬,不再然后是卢范,谢无宴看了一眼脸颊已经有些酡红的未婚妻,眉梢微动,温声提醒一句,“莫要贪杯。”
在座的没一个傻子,谢无宴此言一出,气氛稍微有些安静,卢范最会活跃气氛,挑了挑眉,摆摆手,“那吃菜,吃菜。”
谢时予与谢禾蓁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地移开目光,去夹锅里面的炙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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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温棠还是雷打不动去周府教学,因为粮草一事,众人看温棠的目光隐隐有些不一样了,一个个挺直了背,眼神里全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