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别睡了。”
“我带你回家。”
楚玄逸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掐指一算，天机一片混沌，属于阿九的那颗命星黯淡到了极致，几近于无。
她的三魂七魄，恐怕已经……
“表兄，”萧宇的眼圈也红了，“节哀。”
萧煜没有理会他们。
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经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
他缓缓的低头，在那冰凉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等我。”
说完这两个字，萧煜缓缓地站了起来。
“王爷。”
楚玄逸终于从巨大的悲恸中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声音干涩地开口，“我刚刚探查了她的气息，她……情况很糟。”
萧宇也跟着走过来，急切地问道，“玄逸，很糟是什么意思？人不是还活着吗，还有呼吸啊。”
“活着，却也死了。”楚玄逸的话残忍而直接，“她的身体之所以还有生机，是因为王爷与她之间那道被篡改过的同命咒，只要王爷活着，她的身体就不会腐朽。”
“可她的三魂七魄……已经离体了。”
楚玄逸看着萧煜那双空洞的可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并非消散，而是……被她自己亲手锁进了那道被封印的幽冥之门，她用自己的灵魂化作了那把锁的一部分，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整个幽冥裂隙的反噬之力。”
“这……这还能回来吗。”萧宇猛地抓住楚玄逸的胳膊。
楚玄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古往今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以凡人之魂镇压天地裂隙，理论上说，她的魂魄会被那股力量一点一点地磨灭掉，直到……彻底化为虚无。”
“理论。”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煜开口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楚玄逸。
“本王要的，不是理论。”
第259章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救不了心死的人
摄政王府的灯火，一夜未熄。
当萧煜抱着阿九那具冰冷的身体踏入王府大门时，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下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表兄。”
萧宇快步跟了上去，声音里满是担忧，“你……你先把阿九交给下人，我扶你去处理伤口。”
萧煜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砰。”
一声巨响，卧房的门被他一脚踹开。
屋内的烛火被劲风吹得疯狂摇曳，映得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忽明忽暗。
他小心翼翼地将阿九放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床上。
“去。”
“打水。”
守在门口的丫鬟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一盆盆温水被端了进来。
萧煜挽起袖子，开始为阿九擦拭脸颊和双手。
萧宇和楚玄逸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令人心碎的一幕，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玄逸，”萧宇的眼圈红得像兔子，他压低了声音，“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前几天还好好的，还在跟我抢最后一块桂花糕吃，怎么突然就……”
他说不下去了。
楚玄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同样苍白，“先别想了，天塌下来也得有人撑着。”
他看了一眼屋里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男人，叹了口气，“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还有京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不管用什么方法全都给我请到府里来。”
“好，我马上去。”萧宇立刻转身就走。
“等等。”楚玄逸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
“再派一队人，去查。”楚玄逸的眼神冷了下来，“查那个黑袍大祭司，查贤王背后的那个组织，查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蛛丝马迹，阿九变成这样一定有解法，我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
“我明白了。”萧宇重重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夜，越来越深。
卧房里，萧煜已经为阿九擦拭好了身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寝衣。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就那样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
是王府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宫里的李院判……请来了。”
“让他滚进来。”萧煜冷声说道。
很快，一个满头银发、穿着官服的老者，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便是太医院的院判，整个大夏医术最高明的人。
“微臣……参见王爷。”李院判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他已经从萧宇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