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逢此大变,需静心修养,更不宜为国事操劳。”
“国不可一日无主,社稷不可一日无君。为保我大楚江山稳固,黎民百姓安康……”
老贤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老夫不才,愿以这风烛残年之躯暂代监国之职。待王爷康复,陛下痊愈之后,老夫自当还政,告老还乡。”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暂代监国。
这与谋反何异。
萧煜的几位心腹兵部尚书林远等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不可。”林远当即出列,沉声反驳道,“王爷只是暂时昏迷,国师大人正在全力救治。贤王殿下此举,于理不合,于法不容。”
“林尚书此言差矣。”老贤王身后立刻走出一名御史,振振有词地说道,“国师大人精通的是玄门道法,而非岐黄之术。王爷伤势如何谁也说不准,难道要让整个大周都等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吗?若是有个万一,这责任谁来承担。”
“正是。贤王殿下以宗室之尊暂理朝政,乃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一时间,朝堂之上,壁垒分明。
支持老贤王的一派与忠于萧煜的一派,吵得不可开交。
老贤王冷眼旁观,萧煜啊萧煜,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再次开口时,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谁说我们家王爷,无法理政了。”
嘈杂的朝堂,瞬间为之一静。
众人齐齐朝着殿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小姑娘,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瓷汤盅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阿九。
她的小脸还有些苍白,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平静地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胆怯。
“大胆。”老贤王身后的御史立刻跳了出来,指着阿九厉声喝道,“此乃太和殿,朝堂重地,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阿九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将手中的汤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宫人手里的托盘上。
她头看向一脸阴沉的老贤王,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奉摄政王之命前来给陛下送参汤,王爷说了,他只是有些乏了,想多歇息两日,朝中诸事便劳烦各位大人先行议着,待他歇够了,自会来处理。”
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震。
摄政王……醒了。
老贤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一派胡言。”他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摄政王明明重伤不醒,你竟敢假传王令,是何居心。”
“贤王爷。”
阿九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歪着小脑袋仔细地打量他。
“贤王爷,您看上去精神很好呢。”她忽然说道。
老贤王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一愣。
“不过……”阿九的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阿九看您身上好像缠着一丝死气。”
死气?
老贤王勃然大怒:“放肆,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诅咒本王。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个妖女拖下去掌嘴。”
阿九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股死气虽然很淡,但却很麻烦哦。”
她伸出手指认真地算了算。
“三日之内。”她抬起头,看向老贤王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您最心爱的东西,会碎掉哦。”
说完,她还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阿九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住了。
“疯了……真是疯了……”老贤王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阿九对左右的禁军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将她拿下。”
兵部尚书林远却一步跨出,挡在了阿九的身前。
“贤王殿下息怒。”他沉声说道,“这位阿九姑娘乃是王爷身边最信任之人。她的话便是王爷的意思,王爷既然只是乏了,我等为人臣子,自当静候王爷康复。至于监国一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其他忠于萧煜的官员也纷纷反应过来,立刻出声附和。
“林尚书说的是,我等静候王爷便是。”
“没错,区区几日,我等还等得起。”
老贤王看着眼前这急转直下的局势,气得眼前发黑。
他死死地瞪着那个被护在后面的小丫头,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愤怒。
他实在想不通,萧煜怎么会派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来传话。
妖言惑众……
第二天,贤王府。
书房内,老贤王正因为昨日在朝堂上受挫而大发雷霆,将一个名贵的青瓷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