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看着那团“鬼画符”，再看看阿九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能错了。
写字，可能不只是费墨那么简单。
它还……费眼睛。
“没事，”他强忍着笑意安慰道，“第一次写都是这样的，我们不写这么难的，先从最简单的‘一’字开始，好不好？”
“不好，”阿九倔强地摇头，“我就要写你的名字。”
她把整个笔头都按进了砚台里，狠狠地搅了搅，直到笔毛上挂满了浓得快要滴下来的墨汁。
她提起笔，憋着一股劲对着纸就要再次“进攻”！
就在她提起笔的瞬间，手腕猛地一甩——
“啪嗒！”
一滴硕大的墨点从笔尖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萧煜那身玄色金丝暗纹锦袍的衣袖上。
那上好的云锦瞬间被染上了一块刺眼的、圆滚滚的黑色印记。
阿九的动作僵住了。
她慢慢地看向萧煜的袖子，又慢慢地抬起头看向萧煜的脸。
萧煜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的那块墨迹。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九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毛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凶凶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第216章 皇上中毒了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猎之日。
京郊的皇家围场，旌旗招展，人声鼎沸，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阿九穿着一身利落的胡服，头发高高束起，小脸上满是兴奋地围着一匹白马打转，那马是萧煜特地为她挑选的，性子温顺得很。
“凶凶哥哥，你看你看，我能自己上马了。”
她手脚并用地扑腾了好几下，终于成功地爬上了马背，然后得意洋洋地冲着不远处那个正在与人交谈的玄色身影喊道。
萧煜闻声回头，看到她那副骄傲模样，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他身边安平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笑道：
“王爷，阿九姑娘这性子可真是活泛。我看这满场的王公贵女，就没一个比她更高兴的。”
萧煜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没有从那道小小的身影上移开。
自从及笄之后，这丫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还是那么咋咋呼呼，但总喜欢黏在他身边，还总是偷偷摸摸地用一种亮晶晶的眼神看他，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眼神他懂。
“阿九姑娘，骑马可不是光坐得稳就行啊。来来来，我教你射箭。”
钱御史看热闹不嫌事大，举着手里的弓箭冲着阿九高声喊道。
阿九一听，眼睛更亮了。
对啊，话本里说了，英姿飒爽的女英雄都会骑马射箭。
她要是学会了，在凶凶哥哥面前露一手，他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好啊好啊。”
她立刻催着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钱御史递给她一张小巧的桑木弓，还有一支没有箭头的练习箭。
“来，拿着，挺直腰背，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对，就是这样。看着前面的靶子，三点一线！”
阿九学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拉开了弓。
可她力气小，小脸憋得通红，胳膊都在发抖。
“嗖——”
箭矢离弦。
然后划出一道毫无美感的抛物线，“啪嗒”一声掉在了离她马头不到三尺远的草地上。
“……”
全场一片寂静。
紧接着，周围的王公贵族们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声。
“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小姐，太有趣了！”
“连靶子边都没挨着，这是要射地上的蚂蚁吗？”
阿九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弓不是这么拉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萧煜不知何时已经策马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微微俯身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他的胸膛离她的后背很近，他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
“手要稳，心要静。不要去看别人，你的眼睛里只能有你的目标。”
他握着她的手，将弓弦重新拉开。
“看准了，就放手。”
“嗖——”
箭矢破空而去，带着呼啸的风声，稳稳的正中百步之外的红心！
“哇——”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与喝彩之声！
阿九呆呆地看着那个靶心，感受着身后那灼热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的心跳得比刚才拉弓时还要快。
“学会了吗？”萧煜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学……学会了……”阿九结结巴巴地回答，脸颊已经烫得可以烙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