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逸手持拂尘,紧随其后。
巷子尽头,一个厚重的铸铁井盖严丝合缝地盖在地面上,与周围的石板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萧煜将阿九轻轻放下,让她靠墙站好,柔声叮嘱道:“阿九乖,站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下可能会有点臭。”
“嗯!”阿九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煜走到井盖前,单手扣住井盖的边缘缝隙。
“轰——!”
一股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混合着腐烂、腥臊和污泥的恶臭,猛地从黑漆漆的洞口里喷涌而出。
楚玄逸早有准备,立刻掐了个诀,一道无形的清风拂过,瞬间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将那恐怖的臭气隔绝在外。
但阿九的小鼻子何其灵敏,还是在结界形成的前一刹那,闻到了一丝逸散出来的味道。
她的小脸蛋瞬间皱成了一个苦哈哈的包子,小手使劲地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大声抗议道:“好臭!比大人观星台上的沙盘里,那些臭臭的地方还要臭一百倍!是烂掉的臭鸡蛋加了臭鱼烂虾的味道!”
她这话,无疑是给二人提供了最准确的情报。
——来对地方了!
“你在上面接应,顺便看着阿九。”萧煜对楚玄逸说了一句,不等他回答,便纵身一跃。
楚玄逸点了点头,站在井口旁,一手牵过阿九的小手,另一只手扣着几张泛着金光的符箓,神情戒备。
萧煜落地之后,只用了一瞬间便适应了地下的黑暗。他循着那声尖叫残留的方向,以及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邪气和血腥味,身形如电飞速掠去。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前方拐角处的诡异红光,以及那几个乱作一团的、熟悉又碍眼的身影。
而此刻,水道之内,钱御史正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那面目可憎的“恶鬼”朝自己扑来。
就在那淬毒的匕首即将刺中他眉心的瞬间,一道黑影骤然降临!
“唰!”
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闪过,那名扑来的乌骨族教徒动作猛地一僵,喉咙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另一名教徒见状大骇,转身就跑,却被那黑影如影随形地跟上,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晕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当钱御史和他的两个跟班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那两具“尸体”旁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气。
钱御史惊魂未定,扶着湿滑的墙壁,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萧煜缓缓地转过身来。
借着石壁上那诡异的红色符文光芒,钱御史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张俊美如天神,却又冷冽如寒冰的脸。
摄……摄政王?!
钱御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彻底宕机。
萧煜的目光冷冷地从钱御史的脸上扫过。
可就在这时,井口处传来了阿九清脆又带着点焦急的声音。
“凶凶哥哥!你踩到老鼠了吗?怎么一动不动呀?”
紧接着,楚玄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井口,他牵着阿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王爷,情况如何?”
萧煜这才回过神,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在钱御史身上。
“钱御史,本王竟不知,你何时有了体察民情到钻臭水沟的雅兴?”
“王……王……王爷……”钱御史的舌头打了结,腿肚子抖得像筛糠,“下……下官……下官是……”
“是什么?”萧煜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钱御史几乎喘不过气来,“是追查本王和国师有没有在国师府斗蛐蛐?还是想看看我们有没有背着皇上吃烤肉?”
钱御史一听,差点当场给跪了。
他……他怎么知道?!难道王爷在我府里安插了眼线?!
看着钱御史那张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的脸,萧煜冷哼一声:“你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钱御史,本王没空与你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但你今日的愚蠢,险些坏了本王的大事!你的这声尖叫,怕是已经惊动了这水道里的所有杂碎!”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原本被萧煜打倒在地的两名乌骨族教徒,竟发出一阵“咯咯”的骨骼错位声,猛地又从地上弹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变得更加僵硬诡异,眼中毫无神采,只有一片疯狂的血红。
与此同时,周围数条漆黑的岔路里,也传来了一阵阵“沙沙”的脚步声。
一个个黑袍身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桀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