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李似榆忽然抬手拍了拍谢随的肩膀，“谢大人好眼光。”转而叹了口气，语气幽怨，“可惜某些人天生性子冷，从来不解风情。”
这话意有所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飘进前方两人的耳朵里。
杜若枝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偷偷看向杜怀枝。
杜怀枝：“……”
那个狗东西又在作妖了。
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带着杜若枝，将身后恼人的死动静远远甩开。
李似榆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的笑意更深，他收回拍在谢随肩膀上的手，又恢复那副慵懒姿态。
“谢大人貌似比我年长些许。”李似榆突然道，关于方才前言不搭后语，阴晴不定的对话，让谢随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李似榆又给自己挖坑。
“是。”
“那你叫我姐夫，会不会太亏了。”李似榆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第64章 名分
谢随：“……”
他彻底愣住，直觉告诉他，李似榆这话意有所指，绝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
李似榆就这么盯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还是杜怀枝看不下去，开口道：“他是想问你们几时成婚，还说你老牛吃嫩草。”
后半句杜怀枝有些过分解读，不过意思大差不差，李似榆也并没有反驳。
见谢随脸色僵硬几分，杜怀枝才意识到杜若枝就在一旁，为免他在杜若枝面前过于为难，杜怀枝难得夸了他几句，“谢大人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年纪上不成问题，差得也不算太多。”
顿了顿，继续道：“但知知是杜府的掌上明珠，配你绰绰有余，就且看你如何了。”
谢随转头看向杜若枝，神色无奈，“谢某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杜若枝在这时扯了扯杜怀枝的袖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李似榆便横插一脚，语出惊人。
“小姨这是不打算给谢大人名分？”
杜若枝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呛得面色绯红，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不……不是……我……”顶着三人的目光，她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杜怀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冷眼看向李似榆，“你适可而止，她不是你能开玩笑的。”
李似榆迎上她恼怒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无辜地眨了眨眼，“夫人这是何意？为夫不过是想帮自家妹妹和未来妹夫一把，早日促成好事，免得夜长梦多，有何不对？”
然后转头看向谢随，“你说是吧？谢大人。”
谢随深吸一口气，“世子殿下，此事关乎二知清誉与终身，绝非儿戏，提亲纳彩，三媒六聘，皆需遵循礼数，郑重行事。岂能因在下一时心急而仓促行事，委屈了二知？还请世子体谅。”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和决心，也将被李似榆带向不归路的话题拉回正轨。
李似榆看着他，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掂量他这番话的分量，又像是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增大。
而只有杜怀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自己当初巧言令色，用奸计对她强买强卖的事。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紧绷的气氛瞬间消散，“好个三媒六聘的君子做派，倒显得我这个做姐夫的不通情理了。”
这话谢随没敢接，接了就是在说他李似榆是小人而非君子。
然而，这个小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夫人可会怪我？”
杜怀中没想到他转头就把矛头转向她这边，“怪什么？”事到如今，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从没想过要去怪他什么，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觉得吃亏的是他。
“当初我们成婚时，礼仪酒宴一切从简，你可会怪我礼数不周？”话虽这么说，但李似榆看着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一点愧疚感。
杜怀枝懒得跟他拉扯，直接了当道：“没有。”觉得两个字没什么信服力，又补充道：“那时你没同摄政王相认，我也被逐出家门，一切从简也没什么。”
李似榆没再说什么，与她对视一眼，便移开视线。
“阿姐。”杜若枝在这时开口道：“原来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连婚姻大事都……”她顿了下，故意看了李似榆一眼，“办得如此草率。”
李似榆闻言，低笑出声，“小姨子这就不懂了，有些事，重质不重量，礼数再周全，若人不对，也是枉然。”说话的功夫，他的眸已再次与杜怀枝对上。
“若夫人愿意，日后再将这些礼数补上也不迟。”
杜怀枝抬手，婉拒。
“过去的便过去了，无需再兴师动众。眼下，”她目光转向杜若枝和谢随，“还是先顾好眼前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