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韩清璃这次下乡探亲,特意加派了人手保护,除去随行的几个,还有不少躲在暗处,一路跟随。
就这阵仗,别说刺客,就连一只蚊子都近不了韩清璃的身。
就这么走走停停,平安度过两日,在夜半时分,马车驶入沧州地界。
再往前便是出事的地方,先前规划路线时便觉得那处晦气,怕冲撞了韩清璃,所以选择绕道而行。
这件事除去韩清璃之外,随车的都是知道的,可奇怪的是,车夫并没有选择绕道。
杜怀枝睁开眼,敏锐观察着四周动向。韩清璃因为不认识路,并没察觉到不对,脑袋靠在软枕上,浅浅睡着。
杜怀枝不动声色地挑开帘子一角,目光扫过车夫紧绷的脊背,马车突然偏离官道,直直冲进一片枯树林。
四周静谧得诡异,连鸟鸣虫叫都消失不见,唯有车轮碾碎枯叶的沙沙声。
暗处传来枯叶被碾碎的细微响动,杜怀枝放下帘子,手覆上刀柄。
数十道黑影从树上悄然跃下,清一色黑衣蒙面,手中缠绕着带倒刺的软鞭。
杜怀枝轻轻推了推韩清璃,将她叫醒。
韩清璃睡眼惺忪,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怎么了?”话音未落,软鞭如毒蛇般破空而来,缠住马车辕木。
马匹受惊嘶鸣,车帘被撕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清璃瞬间清醒,正面撞见一双森冷的双眸。
“啊—”她本能地尖叫,却被杜怀枝捂住嘴,一同跃出车厢。
落地瞬间,杜怀枝拧身挥刀,挡下抽来的鞭子。随行的武者已经与黑衣人扭打在一起,只是不是那些藏于暗处的暗卫,想来已经被他们的人偷偷解决了。
“往树后躲!”杜怀枝将韩清璃护在身后,自己则迎着三柄软鞭而上。长刀与鞭刺相撞迸出火星,她借力旋身跃起,狠狠踢中一人面门,其余两人被她一刀封喉。
这些人的实力算不上强,就是人数众多,这就很麻烦。今日她就带了断云过来,想要脱困,怕是要费上一些时间。
韩清璃跌跌撞撞躲进树后,发丝有些凌乱,精致的花边裙摆沾满残破枯叶。
不过她并没第一时间顾上这些,而是对杜怀枝道:“十五,你小心啊。”
杜怀枝听到韩清璃带着颤音的叮嘱,没有分心回应,软鞭抽打在树干上,溅起木屑纷飞,她侧身避开一道直取咽喉的鞭影,刀刃顺势削向黑衣人手腕。
那人吃痛松手,软鞭落地,而却在此时,另一道软鞭如灵蛇般缠住她的脚踝。
杜怀枝重心不稳,单膝跪地。头顶寒光乍现,三支淬毒暗器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拽紧缠住脚踝的软鞭,借力将握住软鞭那人拉至身前。暗器尽数没入黑衣人后背,闷哼声中,那人瘫倒在地。
杜怀枝翻身而起,却感觉后背突然一阵刺痛,不知何时,一枚银针已扎入皮肉,毒性顺着经脉迅速蔓延。
“十五!”韩清璃的尖叫撕破夜空。她看到杜怀枝身形一晃,额角渗出冷汗,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
树影间,黑衣人再度结成合围之势,软鞭交错成网,将杜怀枝困在中央。
“一起上,宰了这国公府的狗!”为首的黑衣人狞笑,数十条软鞭同时甩出,杜怀枝挥刀格挡,手臂却被鞭刺划出数道血痕。
血腥味刺激着她,强撑着运转内力压制毒性,还是那句话,她绝不允许别人砸她的招牌,今日就算是死,她也要把韩清璃安全带出去。
杜怀枝眼神一凝,断云在她手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刀光所及之处,软鞭纷纷断裂。
“干什么不好,非得给国公府当狗!弟兄们,都给老子上!”为首的黑衣人见久攻不下,抽出腰间长剑,亲自加入战团。
韩清璃躲在树后,心急如焚,她看到杜怀枝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每一次挥刀都比之前迟缓几分。
韩清璃摸到腰间的火折子,盯着四周枯树,咬牙将火折子狠狠砸向堆积的枯叶。
火焰“轰”地窜起,热浪裹挟着浓烟扑向那群黑衣人,暂时将他们隔开。为首者瞳孔骤缩,挥剑劈开袭来的火舌,嘶吼道:“先杀国公府那丫头!”
而韩清璃趁此机会,拉起杜怀枝就跑。
杜怀枝被韩清璃拽着往前跑,毒性发作让她脚步虚浮,后背的刺痛如蚁噬般蔓延。
身后传来黑衣人踹开燃烧树干的声响,为首者的怒吼震得枯叶簌簌掉落:“追上她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别管我……”杜怀枝猛地站住,反手将韩清璃推向另一条岔路,“往东边走,那边有一座废弃道观,你先去那边躲躲。”
韩清璃红着眼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我偏不!”她裙摆早已被火苗烧得破烂,却仍倔强地拉着杜怀枝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