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要让岳父大人失望了。”
一道磁性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响起,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浅青色衣袍的青年跨步走入大堂,立到杜怀枝身侧。
抬手,道:“小婿李似榆,见过岳父大人。”说着,一双桃花眼直视杜齐岳,虽说着符合礼数的话,但浅紫的眸却带着一丝傲慢。
“这……这……”林氏被惊得语无伦次,看看杜怀枝又看看李似榆,不是说得肺痨,咳三个月死了吗?
杜怀枝也没想到这货会突然冒出来,转头与他对视,他亦转头,朝她浅浅一笑,清风朗月。
杜怀枝:“……”又来一个。
而杜齐岳在看见李似榆那张脸时已经懵了,再看到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更是如遭雷击。
杜怀枝将杜齐岳的反应看在眼里,像,太像了,一个模子刻出来都不带这么像的。她当时第一次见李存究时差不多也这反应。
空气诡异的安静半晌,林氏开口打破沉寂,“你……刚刚你不是说他……”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杜怀枝挑眉,她也不知道死去的夫君为什么重生了。
李存榆勾唇,“许是小婿为学业常年在外,夫人心存埋怨,让岳母见笑了。”话毕,便听到旁边传来拳头攥紧的“咯吱”响,他眼中笑意更甚。
杜齐岳微微收敛神色,“你方才说你名叫什么?”
李似榆再次抬手,“小婿名叫李似榆。”
“你姓李?”杜齐岳眉眼凝重,皇族虽为李姓,但民间仍有不少李姓人家,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但这张脸,实在是……
“岳父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杜齐岳沉默片刻,周身的气焰消了大半,语气也缓和不少,“家住何处,家中父母为何人?”
李似榆面色不变,“家住河州绍平,提到家中,说来惭愧,小婿自幼无父无母,靠着村中长辈接济长大。”
杜齐岳心中盘算着什么,又问:“而今年岁几何?”
“二十有三。”
杜齐岳闻言,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对林氏道:“收拾一间院子出来给贤婿住下。”
林氏被他这一番大转变搞懵了,不是说好一致对外,打死不认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婿现在又如此这般。林氏想说什么,在杜齐岳眼色下只好点头应下。
不过均兰院是不能给他们住的,杜若枝就住在隔壁芷兰院。
李似榆却在这时开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小婿已在京中置办了宅院,今日来此一是为了拜见岳父大人,二是为了接夫人回家。”
林氏眉开眼笑,只要杜怀枝不嫁给太子,别的都好说,这也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眼前这个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无父无母,就是无权无势,就算入朝为官也高不到哪里去。
杜怀枝冷眼看着李似榆演戏,这厮装得倒是人模人样,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真要被这副温润如玉的样子骗了去。
“诶,不着急,先留下小住几日,怀枝丫头才回来没几天,就这么搬出去了实在不舍。”杜齐岳出言挽留。
李似榆也没跟他打太极,很快便应了下来,“既如此,小婿便叨扰了。”
“不妨事。”
杜齐岳这个老狐狸突然转变态度,必定另有所图。怕是要去给李存究通风报信,看李似榆那样子,应该是知道的,杜齐岳这番做法,恰好随了他的意。
李似榆忽然转身,朝杜怀枝伸出手,“夫人,带为夫去看看你的闺房可好?”
杜怀枝差点咬碎银牙,这厮装得倒是情深义重,可那紫眸中分明闪烁着戏谑的光。她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转身就走,“随我来。”
至于去哪,那自然是那个边边角角的小院。杜齐岳原本想安排间好点的,虽比不上均兰院,但比之前那个好得多得多。
不过被李似榆拒绝了,理由是他喜静,而且毕竟是要去杜怀枝的闺房,若是搬了个新地方,就算不上闺房了。
这种下九流的理由说出口,杜齐岳竟没觉得不对,反而还夸他重情义,不嫌杜怀枝庶女出身。
感觉到一个目光紧盯着自己,杜怀枝转头对上杜若枝意味不明的眼,看着有点像,委屈,伤心,不知所措。
杜怀枝疑惑,心中回忆起今天与她的相处过程,貌似没有惹她不快的地方。
“这个就是你那个妹妹?”李似榆看向杜若枝,移步朝她走过去,不知从哪掏出来根糖葫芦,哄小孩似地道:“叫声姐夫听听,给你糖葫芦吃。”
拿着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忽然低声道:“这个原本是想给你阿姐的,不过她不喜欢吃甜的。”
杜若枝抬头瞪他,活脱脱像只想咬人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