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卡在喉咙中的异物吐出，李子显感觉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抬头望去，刚看清那抹浅色的面容，她便转身离去，他想叫住她，声音被吵杂的人群淹没。
从那天开始，那张带着些许模糊的面容便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直到现在，与杜怀枝被火光映照的脸重叠。
杜怀枝：“……”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印象，她经常去绍平那边卖煎饼，那天是灯会，晚上人多，她那天特意晚上去摆摊，饼价还在基础上加了一文。
收摊的时候她就看到人群中个快被噎死的傻子，身上穿的很是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最重要的是腰间还挂着块晃眼的白玉。
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帮了一把，然后趁其不备顺走他的玉佩，权当是救命的赏钱。
后来她用那块玉换了十几颗珍珠，不过都被她玩丢了。
杜怀枝看着他，凤眸微眯，半晌，她问道：“你莫不是想把那块玉要回去？”
李子显愣住，眼神茫然，“什么玉？”
“没什么。”杜怀枝不再说话，将烤好的饼递给他一个，突然想起这货是太子，应该不会吃这种东西，正要收回来，饼已经被抢走了。
李子显接过饼，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还是笑得灿烂，“姑娘烤的饼真好吃。”
杜怀枝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啃着饼，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线。悬崖下的山谷地势复杂，黑衣人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李子显凑过来，眼中满是期待。
杜怀枝瞥了他一眼，“杜怀枝。”
“杜怀枝……”李子显轻声念了一遍，“你是杜齐岳的女儿？前几天从外面接回来那个庶女？”
“嗯。”杜怀枝淡淡道，并没在意别的有的没的。但李子显倒是想得长远。
回想起在书院他参与讨论杜怀枝的时说的那些话，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谁能想到杜怀枝竟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
李子显局促地捏着半块饼，完全不敢看她，内心倒腾得翻江倒海。
杜怀枝并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一直在留意观察四周的动向，直觉告诉她，有东西正在往这边靠近。
杜怀枝突然抬手，示意李子显噤声。李子显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四周。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但杜怀枝的指尖已经扣住了刀柄，眼神冷漠。
“有人来了。”她低声道。
李子显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她身边靠了靠，“是……是刺客？”
杜怀枝没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目光锁定在黑暗中的某处。
下一秒——
“唰啦”一声，一颗脑袋从树丛中窜了出来，还是个熟面孔，杜怀枝看见来人，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
雪飞衡看见火堆旁站着的两人，转头朝身后高呼道：“诶！在这呢，两个都在！”
杜怀枝看着雪飞衡身后呼啦啦涌出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杜若枝和谢随。杜若枝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冲过来，眼眶通红。
“阿姐！”猛地扑进杜怀枝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阿姐，呜呜呜……”
杜怀枝轻轻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殿下！您受伤了。”边上传来雪飞衡的声音，“臣救架来迟，真是罪该万死。”
李子显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了道口子，血迹已经干涸。他摆摆手，“无碍，小伤而已，多亏了……”
话说到一半，杜怀枝就看了过来，那双凤眸让人不寒而栗，李子显舌头拐弯，“本宫。”
雪飞衡：“啊？”
谢随表示怀疑，李子显的轻功确实不错，在跑路方面算得上顶尖，但若说能击退数十个杀手，多少有点牵强。
“对，多亏了本宫。”李子显脸不红心不跳，正色看向雪飞衡，“怎么？你有问题？”
雪飞衡嘴角抽了抽，低头抱拳：“臣不敢。殿下神勇，实乃大幸。”
杜若枝从杜怀枝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李子显，又看看自家阿姐，小脸上写满疑惑。
谢随轻咳一声，上前道：“殿下，杜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速回马场。”
太子是在书院回来的路上遇刺，事情蹊跷，牵扯在其中的杜怀枝暂时还不能回杜府，被一齐带去马场面见摄政王李存究。
马场大帐内，李存究端坐首位，指尖轻叩案几，杜齐岳跪在下方，额上冷汗涔涔。
“杜将军。”李存究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愧是虎父无犬女，令爱身当真是手不凡。”
杜齐岳喉结滚动，“王爷明鉴，小女流落民间，为防身学了些粗浅功夫，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