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对姐姐有真情吧。
既然姐姐能过得比从前好,他便放心了。至于,他不能再和姐姐来往,的确是好事,他该慢慢释怀。
殿内,萧承澜捏着两个香囊坐下了。
虽说江映梨给她绣过不少了,但是,这次她绣的,没有他的。
他没有的,他们竟然弃如敝履。
萧承澜瞧了江映梨一眼。
江映梨再怎么勉强自己笑,眼眶还是红红的,他又怎么瞧不出来。
他原本并不想让江家人进宫探视,但念及江映梨期待了那么久,他就不拦了。
这个恶人,还是由江家人来做吧。
有些事情,总要认清楚的。
认清楚了,才好死心。
虽然免不了又要掉一箩筐眼泪,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反正,他会哄的。
所以江家人一走,他立马就过来了。
“来朕这儿。”萧承澜冲江映梨伸手。
江映梨走到他身前,牵住他的手,垂着头。
见她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萧承澜干脆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腿上。
他凝眸望着嘴角已经瘪得不能再瘪的江映梨,指腹划过她的眼睫,什么也没问,只道:
“想哭就哭吧,刚好在朕怀里,不是吗?”
江映梨忍了半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撞进萧承澜的怀里,攥住他龙袍的衣襟,委屈得泪如雨下。
“陛下...呜呜呜...嫔妾好难过……”
江映梨啜泣着,准备哭诉,但想起抱着他的人阿娘早早就过世了,她便不说了,只窝在他怀里掉眼泪,这样也能让她心里好受很多。
有陛下在,她总是能安心不少。
萧承澜轻拍江映梨的背,静静听她伤心地哭。
他的眸光落在她发间,忽然发觉她的发髻左右两侧少了两支她最喜欢戴的步摇。
萧承澜眸光一沉,眼神在桌子上逡巡一圈,看到那步摇在桌子上摆着时,眼底的杀意才淡了一些。
江映梨哭够了,从被她哭得湿答答的龙袍上起身,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抬眸看向萧承澜的时候,还忍不住抽噎了一声。
萧承澜能看得到江映梨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让你伤心的人,以后就不必再见了。”萧承澜尽量放柔了语气。
江映梨何曾没有动过这个念头,阿娘让她助表姐入宫时,她的心都凉了。
但是,他们方才说的话,现在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散。
壮大家族,以后她就能有个助力。若不成,她便成了无根的浮萍。
日后,大家的家眷入宫探望,她只能孤零零一个人。
沉默半晌,江映梨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绣帕。
“陛下喜欢香囊,也看看这块绣帕吧。”
她两只手捧着许氏给她的帕子,举到萧承澜面前。
第76章 必须要罚
萧承澜扫了一眼,眉头轻蹙。
“这不是你绣的。”
“是嫔妾的表姐绣的,她的绣功,从小就比我好,一定能入陛下眼。”
萧承澜眼眸微眯。
表姐...许念雅么。
他登基后,尚未来得及收拾她,她倒好,寻着门路来自投罗网了。
萧承澜也不看那块绣帕,漠声道:“谁告诉你她的绣功比你好的?”
江映梨垂着头,讷讷道:“都这么说,阿娘也这么说。”
“朕不喜欢,而且朕并不觉得这帕子哪里出挑,朕公允些说,这宫里,郑宝林的绣功第一,你第二,她排不上号。”
江映梨微怔,这是,不感兴趣的意思吗。
可是她无法帮表姐入宫的话,家里又该怎么办。
许惠然说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胸腔泛起无法休止的刺痛。
江映梨有些慌了,语速都快起来:
“表姐不止会绣帕子,还会弹琴,世家小姐会的,表姐也都会!虽然是商户出身,但自小也精心培养着的。”
萧承澜眸光愈发幽深了,语气很不悦:“江家人到底给你说什么了,让你如此费尽心思为你表姐游说?”
江映梨被这严厉的语气吓到了,磕绊了一下:“没、没说什么,是嫔妾自己的主意,嫔妾是觉得,若是表姐入了宫,嫔妾就能多个伴了。”
“是吗,那你可还记得,你表姐在寒冬腊月推你下水的事?她进宫,到底是与你作伴,还是与你为孽?”
想起旧事,江映梨瞬间面色有些发白,但难过到深处,竟然笑了出来,语气也变得轻松。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大家现在都长大了,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事呢?”
萧承澜凝眸看着她,眼底慢慢爬满了阴翳。
江家人几句话,就能哄得她不再全身心地依赖自己。
看来,血缘亲情到底无法用时间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