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情绪高涨,提高音量冲在座客人发表感言:“各位,各位,你们能参加我和妻子简的婚礼,不胜荣幸。既然我有了这样的幸福,就不敢自私地独享,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与爱意结合的可贵。就祝在场的未婚女士先生们也早日找到与自己情投意合的那个人吧。”
宾客们都哄闹起来,简有些不好意思,往妹妹和丈夫身后侧了侧。
贝内特太太立马跟主人家似的招呼起宾客来,让原本正在招待熟人的赫斯特夫人和宾利小姐有些嫌弃,却到底没说什么,反而为说话不周全的太太擦起屁股,毕竟已经真做了亲戚。
贝内特先生接起新女婿话头:“这样的祝福可不敢轻易领受。虽然很不舍,但我想伊丽莎白和艾莉莎很快也会嫁出去。要是这份祝福恰好只有两个名额,剩我和玛丽留在全世界最吵闹的人堆里,那怕是很快就得搬去与艾莉莎和那位不知姓名的三女婿同住了,小神医可得救救我们耳朵。”说着用略显夸张的表情看向两个女儿。
爱丽丝看看旁边神情已经差到极点偏还要装若无其事的先生,又看向她的真理母亲、憨憨姐夫和幽默父亲,没想到这三人合在一块儿杀伤力这么大,都快赶上威科姆了。
婚宴持续一天,艾德里安莫兰却提前向两位新人辞别,只道教堂还有事务。
“先生。”约翰迎上来,却只得到自家先生的冷脸。
他小心翼翼问:“婚礼之行不顺利吗?”您同爱丽丝小姐还没和好吗?
“新人相爱,仪式神圣,婚宴热闹,没什么不顺利的。”
约翰悄悄掀动眼皮往上观察自家先生神色。这分明看起来不太顺利啊。
“既然有说这些话的功夫,那你一定有打扫起居室的空闲。”艾德里安莫兰自己把斗篷挂在门口,转身冷眼看向仆从。
探问消息,结果把自己搭进去的约翰,顿时闭嘴,蔫头耷脑准备执行命令。
“给兔子送食物了吗?”宅子主人又叫住他。
“当然,已经把水果都放您卧房了。”
听到回话,男人继续上楼。
楼上没见到兔子身影。他也没在意,这位兔子小姐并不总是在他眼前活动,也不太粘人,经常看不见身影,又突然跳出来,不知藏哪儿了,只惯常在夜间睡觉时固定出现。食物也是想吃时叼两口,不想吃就不碰一下,便吩咐约翰日常按一日三餐准备,免得饿着她。虽然才养三天,但他已经习惯。
这一次消失得格外久。去教堂处理了些这段时间白日总外出积压的事务,艾德里安莫兰回到二楼,已经在书房枯坐翻了三本书,都看不进去内容。放下手里最新拿起的一本,他干脆向跃到书房窗台的兔子摊开掌心。
兔子小姐眨了眨眼,轻盈窝到男人手边,赐予他整理毛发的荣幸。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头划到背脊,轻轻梳理着顺滑的毛,指节不时陷进一片雪白里。
满意他的手法,爱丽丝舒服地动了动脊背。
“兔子小姐,”耳边响起男人的低沉嗓音,“我已经足足有七天未曾向上帝祷告。”
“我纷杂的情绪,卑劣的内心,如何敢污染上帝的眼、上帝的耳呢?”紧跟其后的,是道长长的叹息。
“我曾怨怪那位小姐,怪她轻易向我许下一生的承诺,那般轻,又那般重。”艾德里安莫兰陷进自己思绪里,说出的话带股飘忽不真实感,“我怪她造了一场梦,又轻易粉碎它。”
“也怪她从不克制,轻易夺走……”他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一点点触碰自己唇瓣,好似已经将这属于自己的东西典当出去。
突然,男人哂笑一声:“最可笑的是,我甚至怪她不如我想象中仁慈善良,或许是恶人口中的恶人。而前者和后者的天翻地覆印象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假想。”
“不管,不管爱丽丝小姐是否如威科姆所说,开慈济药店别有目的,其实都不影响她做的这些事,切切实实帮到寻常买不起药看不起病的穷人。”他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至于那位失去容貌和嗓音的先生,仅贝内特先生和达西先生查探到的,他就曾拐骗多名少女。一位小姐私奔,受伤的不止被抛弃的小姐,还有她整个家庭名誉和姐妹们婚姻幸福。而英格兰法律对于平民出身的人来说,从来只会重判,更别说他诱拐的是绅士家小姐。只要贝内特家愿意去法庭,等待威科姆的,远比他现在失去的要重,不是绞刑就是流放。”
“我接受不了的,只是她不符合自己期待与想象,可她本身也不需要满足我卑劣自私的期许。”男人艰难说出剖白,“擅自把期许投射到爱丽丝小姐身上,不过是我,对她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