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好像她巴巴儿地跑来,就是为了做一顿饭,挨一顿骂。
曾媛离开,周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真正的安静。
景熠和白青染,都不是喜欢多说话的人。
景熠没来由地紧张——
也不是紧张。
她现在面对白青染,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害怕。但是,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楚的微妙。
说不清为什么,景熠有点儿怕和白青染独处。
突然尴尬起来,景熠不适地只能低着头看桌上剩了一半的面包。
想着做点儿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些吧,景熠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半个面包。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怕惊动了白青染——
让她独自面对白青染的投喂,她想都不敢想!
没等那半个面包被填进嘴里,景熠的手里就空了——
白青染夺走了它。
景熠扎着手,不解地看过去。
白青染嫌弃地把半个面包撇在一边,自顾自把曾媛做好的主食、菜肉、汤一样一样盛在碗碟里,摆在景熠的面前。
景熠察觉她的意图,起身想帮着她忙活,被白青染一个眼神定住:“坐着别动!”
景熠就不敢动弹了,只能挺无措地看着白青染忙活。
她看得出,白青染并不擅长做家务,但白青染在很努力地做。
景熠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擅长做家务的白青染,屡屡“屈尊”照顾她,现在又为她盛饭盛汤,那是不是意味着……白青染对她是不一样的?
景熠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也许是面包的麦香,也许是牛奶的甜香,总之舌尖有甜丝丝的滋味漫漾开来。
再次恢复宁静的时候,景熠渗血的爪子重新被白青染包裹好。
“谢谢!”景熠羞涩地说。
白青染脸色不好看:“再弄伤,不管你了。”
景熠原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又伤了手,破坏了她的“劳动成果”惹她不高兴了。后来才反应过来,白青染原来是因为饭菜变凉而生闷气。
生她自己的闷气。
景熠赶忙说:“没关系的,现在是夏天……”
那意思夏天就算吃的凉点也没关系。
白青染噎她:“你这么好将就?别人随便对付你就行?”
景熠不敢说话了,她不知道什么事让白青染心情不好。
应该是曾媛的锅……吧?
白青染生了一会儿闷气,大概觉得自己可能吓着了景熠,稍稍缓缓了语气:“吃吧。不许剩!”
景熠当然说好,也不敢问“你不说不吃曾阿姨做的东西吗?”,那不是触霉头吗?
于是两个人各自闷头干饭。
曾媛这人虽然挺招人烦,但做饭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饭菜是有点儿凉了,一点儿都不影响它们的味道。
景熠确认了菜的味道,笃定半夜那顿也是曾媛的手艺。真不知道那么晚,又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曾媛是怎么张罗了那么一顿大餐的。
最后,连饭带菜真就一点儿没剩。
景熠吃得肚儿圆,才想起来:白青染吃得很少。
“我饭量小。”白青染表示无所谓,自己吃点儿就饱。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融洽了许多。
景熠的胆子也大了些,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小猫抓似的难受。
忖着白青染心情不算糟糕,景熠壮了壮胆子:“曾阿姨是……是认识你的姐姐吗?”
第20章
“曾阿姨是……是认识你的姐姐吗?”景熠问。
一句话石沉大海,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都没有得到分毫回应。
景熠于是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是没有人教过她,问了蠢问题之后怎么办。
墙上的挂钟分秒必争,“滴答滴答”地挪着步子,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
随着时间的推移,景熠的脑袋垂得更低: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现在,该怎么挽回呢?
终于,一只温润的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呆毛。
景熠仿佛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赦免于死,她慌张地抬起脑袋,怔怔地看着白青染。
白青染目光中带着几分沉郁,但没有责备,只是说:“头发丝好硬。”
她终于肯对自己说话了!
景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重新恢复了跳动——
刚才都停跳了。
景熠心里高兴,朝白青染讨好地笑:“我的耳朵也硬。”
说着,还把一只耳朵往白青染的手里凑。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无厘头,白青染愣住,忘了反应。继而,轻“嗯”了一声,并没有真的摸景熠的耳朵。
“耳朵硬,有主意。”她说。
景熠笑:“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
甭管什么说法,也甭管多奇怪的对话,只要白青染肯搭理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