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得太快,快得让景熠反应不及:“难产?”
闵柔:“棠姐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嫁人了,这你知道吧?”
景熠点头,白青染曾经说过。
闵柔轻叹:“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同意嫁入慕家。她和慕川就像是……包办婚姻,是她父母把她强行嫁给了慕川。她结婚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慕家的人似乎并不喜欢她和其他人有联系……”
“可那是她的自由啊!”
“是啊!自由……”闵柔声音低幽,“她就这么被她爸妈和慕家的人剥夺了自由。她明明不需要活成这样……还真就如她自己说过的,她的命都是她爸妈的,只要她爸妈需要,她愿意奉献出全部……”
景熠心中酸涩。她想如果她不是懂得了抗争,是不是也会和白月棠的命运一样,嫁给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男人?
可是,景家是因为重男轻女,白家又因为什么?白月棠根本就不需要牺牲自己,去成全根本不存在的弟弟。
闵柔收拾着碗筷:“我没见到棠姐最后一面,只是听他们说,她因为生孩子,难产大出血,不幸离世……”
景熠从她手里接过碗筷:“我来收拾吧,闵柔姐。”
闵柔说好,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景熠拾掇了碗筷:“那,那个孩子呢?棠姐的孩子,后来怎样了?”
闵柔依旧看着景熠,好几秒没说话,像是突然陷入了对于往事的回忆中。
景熠:“闵柔姐?”
闵柔蓦地回神,垂下眼眸,轻轻摇头:“不知道。”
景熠蹙眉,没言语——
她不信,以闵柔对白月棠的感情,她会不想办法打听到白月棠的孩子的下落……无论那个孩子,当年,是死是活。
关于白月棠的回忆,让闵柔很久都神情恍惚。
景熠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
她刷完碗,和闵柔打了个招呼,就回小卧室写作业了。
因为明天是周六,今天的作业还挺多的。
写了一会儿作业,闵柔招呼景熠洗澡。
景熠迅速洗完,换了睡衣,就靠在床头看书。
床单、被罩、枕套都是崭新的,散发着景熠喜欢的那种洗衣液的味道——
白青染家里就用这种。
景熠不知道闵柔和白青染用同一个牌子的洗衣液,还是白青染这样嘱咐她的,总之在这种熟悉的味道的笼罩下,景熠的思绪就有些飘忽。被强行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某个念头,开始在心底最深处冒出来,迅速地漫漾开来:她想白青染了。
姐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E国了吧?
景熠想。
E国和国内有大约八小时的时差,现在那里应该是下午。
姐姐找到乔牧的墓了吗?
找到之后,姐姐又会做什么吗?会不会痛哭一场?
姐姐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白青染会难过,景熠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她为白青染而心疼。可是心里面一个声音还是按捺不住:乔牧于姐姐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当初,她们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呢?后来又因为什么乔牧出走异国呢?
景熠清楚地记得,白青染就是在E国读的硕士、博士,那么和乔牧是否有关呢?
其实,转来转去归根结底,景熠怎么都绕不过一个问题:姐姐喜欢乔牧吗?
一想到“白青染喜欢乔牧”,景熠心口就堵得难受。
曾媛说得没错,这就是嫉妒,嫉妒乔牧被姐姐念着记着,嫉妒乔牧在姐姐的人生中扮演过不寻常的角色……
此时此刻,景熠其实也想问一句: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想事情想得太累,景熠抱着书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觉得冷,闭着眼睛摸索被子,刚随意地裹上被子,就听到有人在轻敲卧室的门:“小熠?小熠你睡了吗?”
好像是闵柔姐姐的声音?
景熠想回答,可太困了,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陷入了梦乡。
景熠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撞击声弄醒的。
做梦吗?
她懵懂地坐起身,用两秒钟时间回忆起来这里是闵柔家。
窗帘忘了拉,月亮高高挂着天上,已经半夜了吧?
又是一阵不大不小的撞击声传入耳中,在静夜中格外清晰,景熠确定那不是自己幻听。
夜深人静的,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而且那声音似乎是从闵柔房间的方向传来的……
景熠警觉起来,心想难道是有坏人潜进来了?
小卧室里真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什,景熠快速寻摸一圈,摸起一个小板凳。这东西虽然是木头的,当板砖使应急一时还是管用的。
悄没声地拧开房门,景熠庆幸闵柔家的房门不会发出那种老房门该上油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