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权贵走后:“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当我这里是慈善堂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
他话说完,眼风终于施舍给了那蓬头垢面的乞儿,他认了两眼之后才确定,这是在斗兽场的人。
“原来是你啊,可是来接你的朋友的?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出来。”
“不用了,他现在就在门外。”
家丁上前对着老爷耳语几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我说过了要把人好好的伺候着,你们这群刁奴,耳朵都是怎么长的?如今倒好,你让我拿什么给人家交代?我之后就将你们都发卖了。”
他自认为如此就算是罚完了,挥了挥手驱赶苍蝇一样:“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将人好生安葬了,入土为安吧。”
十六抬起一双淬了毒的眼睛,事已至此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出口的必要了,他将今日的这份欺辱刻印在骨子里。
富商见他毒蛇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冷嘲一声也不打算再装模作样了:“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喜欢把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但你要知道,它其实也是最一文不值,反而还会拖累你,我今日免费教你这个道理,你还应该反过来谢谢我。”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好好答谢。”
天地浩浩,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的时候一时竟不知道该归到何处。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冰碴子扎在喉咙里,进气没有出气多,他觉得他快要死了。
像他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间恍然划过一道人影,一双眼眸流转着华光的眼眸。
她站在花团锦簇之地,周围尽是温暖如春。
在他快要踉跄站立不稳的时候,也只有她扶了自己一把。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想要活下去,最好去到她的身边,去到温暖明亮的所在。
可……她还会不会再收留自己?
最后一股求生的欲念让他带着十五走到了崔府,在还有最后几步路的时候,不堪负重,一头扎栽进来雪地里。
纷飞的雪落在脸颊上,眼睑上,久久不能融化。
抬起的眼皮缓缓落下,他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再睁开,困倦又疲累的只想睡过去。
“叮铃叮铃——”
一辆缀着铜铃的华贵马车从他身边经过,他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缀着的崔字。
“怎么停了下来?”熟悉的黄鹂鸟的鸣声。
“女郎,前面倒着两个人挡了路,真是的,好巧不巧就拦在我们府前,我这就让人把他们搬走。”
“慢着,这样的天倒在这里……你去看看还活着没有,能救一命就救一命。”
崔令容放下手中小巧的暖炉,伸出纤纤玉手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落到那抹单薄瘦弱的嶙峋人影身上时,略微有几分意外的熟悉之感。
她顿了顿,还是走下了马车,向着他而去。
鹅毛大雪落在她的发丝上,白芍赶忙为她撑来了伞,走动之间激飞起雪屑,待她顿住脚步,时,风消雪止。
她看到那少年苍白的面容和一双乌沉沉的眼珠,那双眼睛半阖着,里没有半分的神采,只在自己弯腰时,倒映出一抹带着光亮色彩的倩影。
“是你。”
崔令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轻轻启唇,怜悯的,诧异的。
两次见面,他都给自己一种冰寒彻骨之感,她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只不过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眼里还残存着一点希冀的余光,而现在这抹光也被风雪压的熄灭了。
“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伤痕累累的,看上去比上次好像还要严重。”
十六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如看一只快要冻死在雪地里流浪狗般。
可他太缺少温暖了,缺少眷顾。
或许在这天地之间,也只有她记得自己了,如果他死了,也只有她会为自己流出一丝悲伤。
尽管那伤心并不是因为和他有多深刻的链接,只是因为她心底的良善和同情。
他情愿为了这一点眼神走很远很远的路,走到她的身边。
他动了动手指,颤抖着声音道:“我没有名字十六,十六是我的代号。”
“你要我吗?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虽无任何动作,眼眸漆漆的不带任何感情,可崔令容总有一种他像是在蹭着她的手讨好自己一般。
“十六,我不要你的命。”
崔令容眼看着那双眸子即将再次灰败下去。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会救下你,也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她将头顶上的伞接过,倾斜到了那少年身上,为他撑出一方小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