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一双暗色的长靴在他的眼前缓缓的折出弧度,
齐昭屈尊降贵的蹲下身子,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微微透露出一丝满意,她如今这幅模样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他伸出手指在她脸颊上沾染了泥土的地方轻轻划过:“你已经被孤蒙蔽了整整三年,更惶论此时此刻你身后没有崔府没有庾珩,空无一人拿什么和孤逞英勇?早些认清局势,做一个让孤和令芷都愉快的玩物你这条命或许还能够留的长一点。”
话语里毫不留情的羞辱,配合着身上死死的禁锢,都像是一把刮骨刀,一刀一刀的在身上凌迟。
崔令容哑了嗓子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没有任何的挣扎。
齐昭没有等来想象之中的她羞愤恨懑的反抗。
“我认命了,我从来都斗不过你。”
过了几乎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听见一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崔令容撩起薄红的脆弱的眼尾:“齐昭,我跟你回去,我也从来不知道锦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被这样对待?不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尊严,我会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在你和崔令芷面前当一个称职的……玩物。”
崔令容咬紧的牙关将每一句话都嚼碎了才能够说出口,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她沉甸甸的不堪重负地合上了眼帘,一滴水珠雨落般无声无息的滴到了泥土里。
齐昭玩味的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来她也没有变化的那么大,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的宁折不弯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享受尽了荣华富贵的娇女。
对嘛,这样的才应该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崔令容。
不过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脱胎换骨重塑心神。
他站起拍了拍方才垂落在地上,沾染尘土的衣摆身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轻蔑神色。
“好了,放开她吧。”
齐昭本来想要让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枷锁将她束缚住才好,可转眼一瞧她心气皆失低垂着头的模样,比丢了半幅心神还要无生机,根本翻不出什么大的浪花,也就将这个念头罢休了。
他一声令下准备尽快折返回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刻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
锦州虽然有太守坐镇,可庾珩那想想就觉得让人十分棘手的家伙还在城中,必须要尽快的带着崔令容回去以便牵制他。
下人已经将马车准备好,齐昭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她有没有在后面跟着自己,恰是这一眼让她看到她一改方才的颓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贴上来,一只手臂细柔水蛇一样的缠过他的脖颈,温软的手掌隐隐带着一些粗粝的封上了他的口。
一颗苦涩的药丸被送进了他的口中,他难得失态的睁圆了眼睛,下颌和舌尖拼命地向外推着那颗即将滑落进咽喉的药粒。
崔令容踮起脚尖另一只手一起用上捂住他呼吸的鼻尖,看着他被憋得粗红的脖颈眼眸中一片沉静,手上的力道更逐渐加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发力,身后包扎好的伤口向外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红。
终于,他将药吞下去了。
崔令容松开手,双腿一软匍匐倒在地上。
紧张和亢奋的情绪还交织在心头,她哑哑的喘息着。
从看到这些人的到来时她就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和他们正面冲突就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了,她现在能想办法在暗地里用些手段。
她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带着一枚药丸,那是在香云山上死里逃生之后,从那些追杀他的人身上搜出来的,原本她也想着这也是一条线索查清楚了里面的成分之后看看是从什么地方制作的又流入到了哪里。
虽查出来了里面含有剧毒的成分却因为制成的草药成分并没有特别珍贵的,一时难以追究到去处,所以一直都搁置在身上了。
她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她微微转头侧身时做出来的假动作实则是为了遮掩自己将药丸取出来的手,等被他们按在地上之后佯装心如死灰的认命,实则一直都在暗暗的蛰伏,等着齐昭放松警惕,等待机会。
“你究竟给孤吃了什么东西?”齐昭难以保持冷静自持,过去的拳头里骨指咔咔作响。
那药丸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一路上烧燎起的有对自己一时大意失手的恼怒和对危及生命的恐慌。
崔令容扬起眉梢,抬头望着他:“齐昭,那是一颗毒药,而我手中刚好没有解药,如果你此时放我离开的话,我或许还能够告诉你这药叫什么名字,你还能有一线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