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捂住臂上一道深深的砍痕,腥稠温热的血仍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汨汨流出,“殿下恕罪。当时之事,颇有蹊跷。”
他额间带着涔涔冷汗,“聂姑娘虽有暗卫阻拦,但独木难支,终究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当时已然将聂姑娘逼进巷中,只是……有人出手救了她。”
谢承忻扬唇冷笑,“怎得?背后竟还有人虎视眈眈?是谁?三弟的人?”
莫九摇头,“蒙着面,不曾看清。为了怕伤及聂姑娘,我们动起手来多有掣肘,让他们钻了空子。”
而后他露出些迟疑神色来,“只是其中有一柄三环大刀,看起来很像是……很像是逆党所有……”
这话让谢承忻一怔,嘴角忽地扬起一丝诡谲模辩的笑意,“有趣。这些逆党还藏匿于城中不说,竟还冒着暴露的风险,出手救她?”
这些逆党,究竟是什么人。
当年自晋王死后,其党羽余孽被全部清剿。细细想来,似乎是近十数年来的,才又故态复萌的。而这些人的目的十分明确,两次刺杀,都是冲着他与贵妃而去。
这些人,一定知道那个秘密。
他沉默片刻,吩咐道:“去查,当年故皇后去后,可有亲信出宫或不知所踪的。一一查清楚。”
谢承忻忽地想起八岁那年,在贵妃殿中不小心偷听到的对话,尚且年幼的他被震撼到无以复加,而后终日折磨他至此。
只怕晋王余孽是假,扯着晋王的皇子,当年的故皇后余孽才是真。
“是。”
莫九出去的时候,刚好和谢知擦肩而过。谢知冷漠的眼神扫过他臂上血肉外翻的伤口,一言不发。
脚步一步一步踏在青石地板之上,在空旷的殿内发出沉闷的响。谢承忻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知,“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弟这副表情。”
“聂相宜呢?”谢知并未与他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谢承忻只是装傻,“三弟你的皇子妃,怎么倒是跑来问我?”
他拿起那张保存极好的白玉面具,指尖在上流连摩挲,而后朝谢知挑眉,“莫非三弟也知自己是鸠占鹊巢?留不住她的心?”
谢知神色陡然一冷。
他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晦暗,以一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谢承忻,“太子殿下数次遇袭,暗卫救护不力。自今日起,由神策卫保护太子周全。”
说着,数十名神策卫戍守于东宫。谢知漠然看着他,“还请皇兄,近日不要离开东宫,以免伤及自身。”
谢承忻压低了眉宇,眸中露出锐利的光,“谢知,你敢软禁我?”
“皇兄言重,这是保护。”谢知平静说道,“父皇向来也是以神策卫,护皇兄周全。”
“谢知,你还是这样冠冕堂皇。”谢承忻冷笑一声,“神策卫乃父皇亲卫,你竟敢以权谋私。”
“父皇已然允准。”谢知冷眼看他,“逆党作乱,皇兄身体不佳,前次受伤已让父皇忧心不已,今又有暗卫在宫外贸然出手,只怕亦有事端。”
谢承忻因这话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脸上因气喘露出异样的红。
他眸色露出几近慑人的光。若非他身体不好,他又怎会成日像个怕被摔碎的琉璃瓶般只能呆在东宫!若非他身体不好,神策司又怎会容得谢知插手!
可他亦知,他也是因为身体不好,让父皇总能想起因生他难产的故皇后,这才有诸多偏爱!
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可偏只有他身体不好!
谢知不再去看他的目光,转身出了东宫。他低声吩咐凌竹,“盯紧东宫。”
“是。”凌竹应道,“殿下觉得,夫人是被带回了东宫?”
谢知摇头,“还有其他人在。”
莫九臂上的伤几乎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绝不是聂相宜或是阳秋造成的。
他语气一滞,又吩咐凌竹,“你去查查,当年故皇后还有哪些旧识。”
那样又宽又深的伤口,难免让他想起一种武器——那柄三环大刀。上次他们掳走聂相宜之后的态度便很奇怪,这次,会是他们帮了她吗?
谢知知道,那日他们口中的血祭挽月,一定会藏着什么秘密。
“另外,全城搜捕逆党!他们一定还未出城。”
“咚咚咚!”
已是聂相宜离开的第三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她心中顿时一紧。她给含絮递了个神色,便听得含絮问道:“是谁?”
“还能有谁!”
不耐烦的声音忽地传来,叫聂相宜与含絮都愣了片刻,“怎得是个女的?”
“等等?我怎得听得这声音这般耳熟?”聂相宜皱了皱眉,“怎么……像是裴琅?”
那日她被太子的人追至巷中,阳秋寡不敌众拦无可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