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抓莱伊吗？”
从后视镜里瞥见琴酒蓦地重新阴沉下来的难看脸色，玩家果断否认前一秒的猜测。
啊，看起来不是。
琴酒报出一个在伏见京己记忆里陌生的地名，作为对她的回答。
“是跟任务目标定好的接头地点。”伏特加专注开车的同时，抽出精力给玩家解答他们准备前往的目的地。
玩家‘喔’了声：“我们不管莱伊了吗？”
“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我不介意立刻让伏特加调转方向，给FBI的苍蝇留下一个惨痛的教训。”
琴酒动也没动，只用眼神斜向后视镜，偏小的瞳仁在凝视着谁的时候会陡然激起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悚然感。
“否则就保持安静，黑方。”他又开始叫玩家的代号了。
说完，他便收回眼神。
补充，是心情很差，但食欲得到满足、不会想着猎杀猎物的凶兽，哪怕不小心戳到他愤怒的点上，也只是重重地抽下身后的尾巴。
嘁。
琴酒的态度让玩家打消了她对赤井秀一会藏匿的地点这一话题的讨论。
组织把这次的交易地点定在正值旅游淡季的园区。
一般组织设立接头地点只考虑两点。
人少，隐蔽。
方便进行一些不可见人的非法交易。
他们只吹了一会儿的冷风，此次任务接头的对象很快到了，伏特加拎着箱子下去跟他交易。
对方的姿态放得很低，动作也极尽谦卑。
黑衣、礼帽、标准的组织成员打扮，面无表情地站在高处，俯视下方的一切，衣角随风翻飞，以及周身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强悍气场。
确实在视觉上很有威慑力。
尤其在看到玩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询问琴酒这次任务需不需要黑吃黑，更是全程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呵……”琴酒短促轻笑，其中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愉悦。
吹冷风兴许可以在物理层面上帮助人冷却情绪，起码琴酒的心情似乎有回温的趋势，连玩家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站这么高，都难得地解答。
琴酒俯视着下方的景色与来往行人，稍微眯了眯眼。
这个高度足以将下方的一切收入眼底，出现任何变故，他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甚至可以轻易杀死下方经过的任何一个人。
这是个能完全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的绝佳狙击点。
这不代表琴酒想要随地大开杀戒，他格外享受能够支配他人生死的感觉，说明事态完全受他掌控。
“黑方，你的感受呢。”在身边假如是跟他磨合到契合的伏特加，琴酒不会多此一举地问上一次。
莱伊的先例让琴酒更偏向生长在组织的二代成员。
琴酒不会吝啬给他亲手带出来的优秀组织成员一个剖析自身性格的机会。
“我的感受？”
伏见京己想了想，如实地说：“有点冷。”
琴酒：……
回望他的玩家：……
“蠢货。”他忍无可忍地低骂一句。
表现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抽出枪干掉玩家，琴酒连脚步都没挪动一寸，他点燃手中的香烟，任由升起的青烟遮住眉眼的神态。
在没有叛徒、卧底之类的时候，琴酒一贯是平静的，甚至能从抽烟的动作，品出难得的、属于老牌杀手的从容气质。
玩家盯着他的侧脸看。
苏格兰、莱伊接连叛逃，组织里还有一个日本公安的安室透。
会不会连琴酒也可以策反呢。
伏见京己跃跃欲试：“琴酒前辈有除了杀人以外想做的事情吗？”
这通常是心存软弱的卧底会说的开场白。
琴酒习以为常地容忍黑方威士忌偶尔的蠢话。
咬着香烟的口中溢出稀薄的烟雾，他皱了下眉：“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玩家不死心地探头追问。
从交易对象那里拿到组织要的文件，回来的伏特加也加入到这场对话中。
在了解后打着圆场地憨笑两声。
“伏见啊，因为我们是坏人。”
伏特加没有看她，和琴酒一样，眺望着远方。
几乎将上半张脸全部遮住的墨镜，此刻成为最好隔绝玩家窥探到他内心的道具，只能凭借语气去猜测伏特加现在的情绪。
他的嗓音既不沧桑，也不低沉，如平常一样憨厚，又带着无尽的笃定。
“坏人是不需要那些寄托，来获取内心的安宁的。”
跟琴酒站在一处的伏特加，再不会让人无视他的存在，他的底色和琴酒一样，从始至终都只有浓稠的墨色。
容纳一切、吞噬一切的黑。
盯着两人好一会儿，玩家突然说：“我知道了。”
“？”琴酒没情绪地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