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和安心的泪水。
册封沈知渊为宸君的旨意颁布当日，皇城上空像是罩了一层无形的阴霾。
养心殿内，李昭仪亲自为沈知渊系上象征宸君身份的玉带，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腕时，她轻声问：“会不会觉得委屈？”
沈知渊垂眸看着她，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却还是温声回：“能陪在陛下身边，不委屈。”
话虽如此，殿外传来的压抑议论声却像针一样扎人。
张公公进来时，脸色带着几分凝重：“陛下，宗室那边派了人来，说想求见您，商议‘宸君礼制’之事。”
“商议礼制？”李昭仪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锦盒合上，“他们是想借机发难，让沈先生难堪吧。”
她太清楚宗室的心思，自她登基以来，宗室一直不满她一个女子掌权，如今她打破常规册封男妃，他们正好有了借口质疑她的决策。
沈知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陛下，臣随您一起去见他们。礼制之事，本就该臣亲自应对。”
李昭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安定了些。
两人并肩走到偏殿，宗室的几位老王爷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他们进来，只是略一躬身，连“陛下”的称呼都带着几分敷衍。
为首的赵王率先开口，目光落在沈知渊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陛下，臣等今日前来，是想问问，这‘宸君’之位，究竟该遵循何种礼制？
是按后妃之礼，还是按臣子之礼？若按后妃之礼，沈知渊乃男子，且曾为陛下之师，于礼不合；若按臣子之礼，他又居后宫之位，恐遭天下人非议啊。”
这话看似是问礼制，实则是在指责李昭仪的决定不合规矩。
李昭仪正要开口反驳，沈知渊却先一步上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赵王殿下，礼制本是为了规范秩序，而非束缚君主。
先帝在位时，也曾因时制宜修改过礼制，如今陛下册封臣为宸君，是为了君臣同心，共护江山，何惧天下人非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位王爷，继续道：“至于臣的身份，臣既是陛下的臣子，也是陛下的伴侣。
日后朝堂之上，臣仍以臣子身份辅佐陛下；后宫之中，臣则以伴侣身份陪伴陛下。公私分明，何来不合礼制之说？”
几位王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赵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李昭仪看着沈知渊从容应对的样子，心里满是骄傲，这就是她选的人，既有风骨，又有智慧，从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风雨。
送走宗室的人后，李昭仪靠在沈知渊肩上，轻声说：“还好有你在。”
“陛下是臣的君主，也是臣的爱人，臣本该与陛下共担风雨。”
沈知渊轻轻抱着她，声音温柔，“只是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我们。”
他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从未停止，有的大臣以“辞官”相逼，有的则故意在奏折中提及“男女有别”“礼制不可废”，
甚至有地方官员递上奏折，说民间百姓对册封宸君之事议论纷纷，恐引发民怨。
更让李昭仪头疼的是，王丞相联合几位老臣，以“祭祀太庙”为由，要求沈知渊以“臣子之礼”陪同前往，实则是想借机贬低沈知渊的宸君身份。
“陛下，王丞相此举，分明是故意刁难。”沈知渊看着案上的奏折，眉头微蹙，
“若臣以臣子之礼前往太庙，便是承认宸君之位名不副实；若臣以宸君之礼前往，又会被他们指责僭越。”
李昭仪放下奏折，眼神冷了下来：“他们想刁难，朕偏不让他们得逞。明日祭祀太庙，你便以宸君之礼随朕前往，朕倒要看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第二天，祭祀太庙时，沈知渊身着明黄色的宸君朝服，与李昭仪并肩走在最前面。
大臣们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有的面露不满，有的则低头沉默，却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经过上次朝会的震慑，他们已经知道，李昭仪这次是铁了心要维护沈知渊。
祭祀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可李昭仪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宗室和反对的大臣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再次发难。
第17章 江南
回到养心殿后,沈知渊看着李昭仪疲惫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陛下，都是臣不好,让您承受了这么多压力。”
“不许这么说。”李昭仪捂住他的嘴,眼神坚定,“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压力就是我的压力。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