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已经是这位老人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他既没有因为怀疑而将我拒之门外,也没有因为同情而贸然答应我的请求。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权衡着风险与善意。
“......谢谢。”最终,我只能低声道谢,胸口却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他笑了笑,伸手替我添了杯茶:“别急着谢我,说不定以后你会嫌我这个老头子管得太多。”
茶香氤氲,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或许......这个陌生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温暖许多。
“在村子里还住的惯吗?和邻居相处的怎么样?”
果然,话题来到了鸣人身上。
“嗯,村子里的人都很好。说来惭愧,平时店里太忙了,最近才和邻居说上话,总算是没有太失礼。”我微微地笑着,语气里透露出些许歉意。
“只不过,这么小就一个人生活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呢。”我继续说道,“不知道火影大人知不知道这个孩子,他叫漩涡鸣人。”
他停顿良久,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正好可以望见不远处的四座火影岩。
他在想什么呢,是四代目牺牲时的嘱托,还是九尾之乱那夜的惨烈?老人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那孩子啊......”他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茶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连窗外的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三代目没有转身,但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某种复杂的情绪里——愧疚、疼惜、还有深深的无奈。
“南新月小姐,”他突然唤我的名字,询问的目光里却透着恳切,“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吧,会哭会笑,爱吃泡面,会热心帮助别人,还会因为恶作剧被追的满街跑。”说到这里,我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还有,那些说他是什么妖狐的闲言碎语......”我的指腹无意识地蹭着杯壁,“在我这个外乡人看来,不过是大人们把无处安放的恐惧,发泄在一个连父母怀抱都不记得的孩子身上罢了。”
所以,直到最后人们才发现,这个身背妖狐恶名被人厌恶嘲讽的孩子,不过也是个渴望爱与认可的普通少年。
三代目的背影明显僵了一瞬,“你比许多木叶村民看得更透彻。”他最终叹息着转过身来,眼中的疲惫与欣慰交织在一起,“鸣人那孩子......确实背负了太多本不该由他承担的东西。”
窗外忽然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隐约能分辨出鸣人标志性的大嗓门。三代目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声源,嘴角浮现出一丝真切的微笑。
“你愿意……偶尔去看看那孩子吗?”他突然出声,苍老的嗓音里混着一丝无奈与请求。我明白,这是他同意我可以继续接触鸣人的暗示,我也明白,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着一个老人对孤儿的全部愧疚与怜惜。
作为执掌木叶的火影,他需要隐瞒鸣人的身份,不得不将人柱力置于村民的冷眼之中;但作为一个看着鸣人长大的长辈,他又比任何人都希望那孩子能感受到哪怕一丝温暖。在明暗交织的茶室里,我仿佛看见了两个三代目——一个是必须顾全大局的领导者,另一个只是想要弥补些什么的普通老人。
“当然。”我笑着回应他,“我很乐意成为这个小邻居的朋友。”
老人怔了怔,随即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很好。鸣人就拜托你了。”
与猿飞日斩的谈话接近尾声,他承诺,在确切掌握了时空忍术的线索之后再联系我。此时,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老头子!有那家伙的消息了吗!”一个白发刺猬头的男人大大咧咧地闯进来,额头的“油”字护额泛着亮光。
“自来也……”三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先敲门吗?”
“哎呀,反正你这茶室又没什么国家机……”自来也的话突然停住,他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这位是南新月小姐,甘栗甘新来的点心师傅。”三代简短地介绍道,随即皱眉,“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注意到自来也的左臂有一道骇人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袖子。但他本人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啊,这个啊……”他眼睛微斜,看向我的方向,似乎有些顾虑。
“一会去办公室详细说吧。”三代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医疗班呢?”
“没事没事,不用找他们。”自来也耸耸肩,“反正这种小伤……”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晃了晃,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我这才发现他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