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紧紧拥着陶天然瘦削的背:“陶天然。”
“嗯?”
程巷忽然翻身起来,覆在陶天然薄削的脊背上:“陶天然。”
她吻吮着陶天然蝴蝶骨那两粒墨色的小痣,顺着脊骨一路往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陶天然腰窝处有一颗淡淡的、绯色的小痣,简直像一片冰原上唯一的破绽。
“陶天然。”
陶天然俯在枕上:“嗯。”
想靠近,想占有,真的不知道了陶天然,除了唇舌和手指继续往下,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你了解我面对你的自卑和自负,仰慕与嫉妒。
可是,程巷停在那里,贴着陶天然后腰柔腻的皮肤:“你都没有出汗。”
陶天然扭回头:“什么?”
程巷坐起来,头发在被子里蹭得乱乱的,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无措:“你怎么都不出汗呢?甚至在我们做的时候。”
翌日陶天然下班,看程巷蜷腿坐在沙发上,宽大的家居棉服罩着膝盖,电视屏幕里在放一部上年头的情景喜剧。
程巷盯着屏幕,咯咯咯的笑。
陶天然打开冰箱,拧开苏打水仰颈喝一口,望着程巷:“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程巷扬唇望着屏幕:“陶天然,我们分手吧。”
一阵长久的静默。
陶天然望着在吧台上凝出水珠的苏打水瓶,指尖在吧台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末了她抿了一下唇,问:“你想清楚了?”
程巷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又揉了揉:“嗯。”
陶天然又顿了顿,点了一下头。
她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程巷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咯咯咯的笑。
陶天然拖着行李箱走到沙发边:“那,我走了。”
程巷仍盯着电视:“嗯。”
陶天然走以后,程巷盯着屏幕里的情景喜剧,脚趾在家居袜里用力蜷起来。
这时程巷坐在余家的客厅里,站起来:“我先上楼。”
筑薇:“收拾好赶紧下来,跟陶小姐一起吃饭。”
程巷回房,余予箩探入一颗头来:“想不想当猹?”
“不想。”程巷没什么精神的倒进沙发里。
“当嘛,就当我回报你从泰国带回来的零食。”
“那你讲。”
余予箩跑进来,钻进程巷怀里:“你知不知道大哥出了什么事?他跟一个女明星被拍到了,流量明星喔,狗仔想办法联系到他,意思就是花钱摆平呗。”
程巷一下子站起来。
余予箩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你干嘛!”
“你先下来。”
程巷径直下楼。
客厅里,余予策正跟筑薇聊起公司事宜。
程巷在楼梯的最后两阶站定:“我高中时喜欢女生,对吧?”
筑薇愕然一瞬,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你又提这干嘛?”
“你们觉得那是错。”程巷对着余予策扬扬下巴:“现在你们想让他追陶天然,可他同时跟女明星被拍到,你们觉得花钱摆平就好?”
筑薇没说什么,只用严厉语气警示她:“余予笙,想清楚你在说什么,想清楚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程巷转身往楼上跑,筑薇叫她:“你干嘛?陶小姐要到了。”
“胃疼。”
程巷去了书房,倒进沙发深处,顺手从一旁书架抽一本书,展开盖住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
只知道窗扉透进的光线转为灰淡,如河面的雾一样溢散身旁。
有人叩了叩门。
“谁?”
“是我。”陶天然趿着拖鞋走进。
一阵冷香袭来,陶天然清寒的声线低低响起:“这样看书?”
程巷躲在书页下:“睡着了。”
陶天然朝沙发边走过来,拿起那本书。程巷随手抽出来的是《简·爱》,32开的古籍小版本,苔绿的封面微微泛黄,随着陶天然扬手拿走,鼻端后知后觉一阵尘味与墨香。
过分昏暝和过分明亮一样,让人五官都模糊。
陶天然却在那样一阵雾里轻轻的念:“Do you think,because I am poor,obscure, plain, and little, I am soulless and heartless?”
程巷仰靠在沙发上轻轻的笑了。
终于发现陶天然那把清音不是念粤语很苏,任何语言经由那把嗓子念出来,都染了霜雪和月光。
她问:“你怎么会来?”
“听说你胃疼。”
程巷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落锁。黄铜的锁具嗑哒一声,似古旧座钟的钟摆轻摇,越过黄昏去催促一个暧昧的夜。
程巷背抵着门口:“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我家?”
没人开灯。花园里路灯开了,隔着玻璃影影绰绰的透进来,连带着夏末的蔷薇,把一切照成一场镜花水月。
程巷挑起唇角:“还真想当我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