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白承奉一脸风淡云轻,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殿前司出来的,别人确实干不了这差事。
二人到的早,朱永贤拉着裘智去紫宸殿的小书房看西山晴雪图。
这幅画当年裘智陪着朱永贤画的,真要是被偷了,朱永贤多少有点舍不得。好在裘智说了,花蝶飞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永鸿听小太监说弟弟带了裘智去看画,于是也来到书房。他靠近书房门外,听到里面朱永贤和裘智正在交谈,便对左右摆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朱永鸿想听听二人都说些什么。
裘智看看画,又看看朱永贤,忍不住问道:“你和我说实话,这真的只是西山晴雪图吗?不是什么寻宝图吧?”
朱永贤大呼冤枉:“哪有什么宝藏!当年我们去香山游玩,你说雪景美得让人流连忘返。我想让你足不出户就能欣赏到美景,才画了这幅画。只不过后来被皇兄看上抢走了。”
裘智当然知道这画的来历,可花蝶飞这一出出大戏让他摸不着头脑,才有此一问。裘智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复杂了,没准花蝶飞只想在卫朝搞个one piece。
裘智想想道:“民间会不会有一些穿凿附会的传闻,比如说西山有宝藏,而你的画就被误解为寻宝图。”
朱永贤含情脉脉地看着裘智,温柔道:“这画里确实藏着宝贝,我画画的时候,就一直想着你,你就是我的宝贝。”
朱永鸿真不知道朱永贤是怎么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他听了都觉得有点反胃了,果然古人说的有道理,非礼勿听,他真不该听俩人的墙角。
朱永鸿觉得再听下去,自己也会被传染上恋爱脑。他赶忙回了寝宫,让小太监把俩人叫过来。
等到晚上,裘智留在紫宸殿,朱永鸿命李尧彪陪着裘智。万一裘智有了灵感,要去抓花蝶飞,就他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估计得被花蝶飞抓了当人质,抓贼还是皇城司更靠谱。
小太监拎着食盒,送来了晚餐。裘智不免想起之前在宛平县一些时光,王府的太监用食盒送来午餐,自己和朱永贤在衙里一起用餐。想到爱人,裘智心中涌起了无限柔情。
李尧彪见裘智脸上一片红云,眼中充满温柔,估计他心里在想朱永贤,不知想什么能这般出神,于是轻咳了一声。
裘智回过神,看了看满桌的吃食,歉然道:“我病刚好,不能饮酒,连带着你过年都不能畅饮了。”
李尧彪不在意道:“皇城司的人怕酒后误事,年节时从不饮酒。”
裘智最近药喝多了,总觉得嘴里有股苦味,实在没胃口吃饭,想起朱永贤的叮嘱,才勉强吃了两口。
他看到李尧彪坐在对面,知道自己要是放了筷子,对方八成也不好意思再吃了。裘智只能又夹了一筷子银芽到碗里,一根一根地挑着吃。
裘智和李尧彪正吃着饭,殿前司指挥使同知关保德走了进来。裘智见有外人来,放下筷子,起身相迎。
李尧彪则大马金刀地坐着,冲着关德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关保德看裘智面色苍白,眉宇间略有几分疲色。他知道裘智这几天病得严重,不敢累他久站,赶忙伸手搀扶裘智坐下。
关保德笑容满面地说道:“陈大人听说裘榜眼在紫宸殿,本想亲自前来探望您。不巧花蝶飞搅得人心惶惶,陈大人实在分身乏术,只得派小人前来问候。”
裘智谢道:“有劳陈大人挂心了,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今好的差不多了。”
李尧彪心知殿前司的来意,无非是想打探裘智这边的进展,免得功劳被皇城司抢去。
两司势同水火,要不是这次花蝶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朱永鸿又逼得紧,限期破案,两家才不会互相合作。
裘智原本觉得和李尧彪在紫宸殿里挺自在的,结果来了个关保德。裘智和他不熟,又担心泄露皇城司的机密,因此闭口不言,三人不免大眼瞪小眼。
李尧彪坐的憋闷,裘智也是尴尬异常。关保德热出了一身汗,便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让一丝凉风进来换换气。
李尧彪见状皱了皱眉,不悦道:"裘榜眼身子弱,吹不了冷风。"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将窗户吹开了。
裘智只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顿时冻得一个机灵,关保德赶忙要关窗。
裘智透过窗户看到了天上的一轮弯月,仿佛想到了什么。困扰了他好几天的谜团,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裘智立刻叫道:"等等。"说罢,快步走到窗前,倚窗观月。
李尧彪见裘智神色凝重,双眉皱成一团,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月亮。他抬头看了一眼,新月如钩,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