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中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猛地停下，双手叉腰，对着虚无的空气大声抱怨，声音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刺耳：“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啊？！僵尸警察保护僵尸有钱人？还有没有王法了？！照这样下去，哪天僵尸跑去咬更上面的大官怎么办？是不是连港督都要变僵尸了？！”
“吵死了！”
马小玲猛地扭头，厉声呵斥，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像绷紧的弦：“你在这里鬼吼鬼叫有什么用？能不能安静点让我想想办法？！”
金正中梗着脖子，几步冲到马小玲面前，手指激动地指向市区方向：“还想？！师父！现在是人少的时候，正是收他的好机会！”
“你多犹豫一分钟，那个御命十三就能多放一个僵尸出来害人！你说对不对啊？！”
他急切地寻求认同，脸都憋红了。
马小玲烦躁地别开脸，重新抱紧双臂，抬头望着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沉重的责任感和现实的无力感像两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金正中见师父不理他，又把矛头转向了长椅上的况天佑。他走过去，蹲在况天佑面前，语气带着不解和不易察觉的埋怨：“天佑！你说句话啊！你是将臣之后啊！那么厉害！刚才你怎么就掉头跑了呢？”
他无法理解况天佑的“退缩”。
况天佑缓缓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沉重的现实。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空气中：“我是将臣之后，我不怕死。”
“我可以接子弹，甚至可能接很多颗。但刚才，有十几支枪对着我们四个！”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马小玲、毛悦悦和金正中，声音带着一种后怕的沙哑：“只要有一颗子弹，我没接到，或者漏掉了……打中了你们其中一个呢？”
“我赌不起。”
金正中张了张嘴，被况天佑眼中沉重的后怕堵得哑口无言。他泄气般地站起身，用力挥了挥手，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自暴自弃：“好！好！好！”
“都有道理，都怕，行了吧。”
他感觉自己像个孤军奋战的傻瓜。
毛悦悦依旧沉默地蹲在地上画圈，仿佛要将所有的烦闷都埋进土里。金正中看着她的背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眼中带着希冀：“悦悦”
“你不一样，你让山本一夫出手啊。让他直接把那个什么御命十三灭了不就好了吗？他是御命十三的主人啊！”
毛悦悦被他扯得一个趔趄，站稳后，无奈地看着他，眼神疲惫，试图让金正中理解其中的凶险：“正中，不是我不想。”
“御命十三的底细，连一夫都摸不清深浅。贸然去收他，跟自己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金正中此刻却像钻进了牛角尖，完全听不进去。他甩开毛悦悦的手臂，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指责：“你是毛小方的后人！是僵尸道长的传人！你怕什么？！”
“要是毛小方祖师爷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后人这么畏首畏尾，连个邪魔外道都不敢收，他老人家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这话狠狠扎进了毛悦悦的心窝。她猛地抬头，眼中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用力甩开金正中还试图拉扯的手，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金正中，你够了”
“你不过是小玲的徒弟，我当年跟着求叔苦练毛家道术的时候，你还在嘉嘉大厦装神弄鬼，当你的玄武童子骗钱呢”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毛悦悦的爆发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字字句句都戳在金正中的痛处上。他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能悻悻地转过头，再次走向马小玲，语气弱了许多：“师父……我们……我们走吧？”
马小玲只觉得心力交瘁，连眼皮都懒得抬：“去哪里？”
“抓僵尸啊！”金正中不死心。
马小玲终于爆发了，她站直身体，冲着金正中低吼：“抓？拿什么抓？”
“现在全世界都以为他们是警察！是首富！我们才是擅闯民宅意图杀人的‘暴徒’”
“现在不是我们抓他们，是他们随时可以名正言顺地抓我们、甚至杀了我们，你懂不懂？！”
她烦躁地一挥手，指着黑漆漆的马路，“你要去送死？行！自己去！别拉上我们垫背！”
金正中被她吼得倒退一步，看着师父眼中的疲惫和怒火，再看看沉默的况天佑和脸色苍白的毛悦悦，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那……那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等死吗？！等僵尸越来越多？！”